码头上,那艘彰显着权势与财富的豪华客船,来得快,去得也快。当一些好事之徒听闻有贵客临门,好奇地赶往码头想要一探究竟时,只见水波荡漾,那艘客船早已消失在茫茫江面之上,只留下一道渐渐淡去的航迹,仿佛从未出现过。
客船装饰奢华的船舱内,气氛却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木承德与齐司礼相对而坐,两人脸色都阴沉得可怕,钱有道那毫不留情的拒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得他们颜面尽失,更打乱了他们原本志在必得的计划。
“岂有此理!一个区区钱家,竟敢如此嚣张!”齐司礼猛地一拍茶几,震得杯盏乱响,胸口因愤怒而剧烈起伏,“他真以为出了个钱颂,就能在江东为所欲为了吗?!”
木承德虽然没有像齐司礼那样失态,但紧抿的嘴唇和眼中闪烁的寒光,也显示了他内心的极度不悦。钱有道的强硬,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就在这时,舱门被轻轻敲响,一名身着黑色劲装、气息精干的男子无声无息地走了进来。他手中捧着一只羽毛光滑的信鸽,鸽腿上绑着一截细小的竹管。
齐司礼见状,暂时压下怒火,抬手接过信鸽,熟练地解下竹管,从中抽出一张卷起的细小纸条。他展开纸条,目光快速扫过上面的字迹。然而,预想中的暴怒并未出现,他的脸上反而露出一丝极其古怪的神色,混杂着惊讶、恍然,以及一丝……棘手?
他将纸条递给了对面的木承德,语气有些异样:“承德兄,你看这个。”
木承德面露疑惑,接过纸条,定睛看去。只见那娟秀却有力的字迹清晰地写着:细盐制作之人,乃木家大房小姐,木淑彤。
“木淑彤?”木承德眉头瞬间紧锁,捏着纸条的手指微微用力。竟然是她?!那个一向不怎么起眼、据说通泽兵祸时,陆文侯冲冠一怒,被称为通泽第一美女的侄女?
齐司礼此刻却像是抓住了新的希望,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转而带上了一丝热切的笑容:“哈哈,原来如此!怪不得钱有道说他没有制盐之法,原来根子在这里!承德兄,看来还得劳烦你再陪我走一遭了。这次我们直接去找你那侄女淑彤!有你这位伯伯在侧,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这细盐之法,想必手到擒来!你放心,我们齐家绝不会让侄女吃亏,合作条件,必定优厚!”
他仿佛已经看到那雪白的细盐和滚滚的财源再次向齐家招手。
然而,木承德闻言,脸上却没有丝毫喜色,反而眉头皱得更深,缓缓摇了摇头,沉声道:“司礼兄,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慎重斟酌。”
齐司礼脸上的笑容一僵,不禁有些疑惑:“这是为何?难道承德兄还说服不了一个自家侄女?”
木承德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家族内部的复杂与无奈:“司礼兄有所不知。自上次通泽县王建安那件事后,大房对我们二房便多有埋怨,认为我们袖手旁观。如今三房趁机拉拢,大房与三房如今捆绑颇深,关系远比与我们二房亲近。”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凝重:“而且,我大哥如今已调任户部,远离江东。接任江东巡抚的,偏偏是木承安那个老东西!他本就与我不睦,若此事让他得知,我们非但拿不到制盐法,反而可能被他借题发挥,趁机打压我们二房,那才是真正的引火烧身,得不偿失啊!”
齐司礼听完这番内情,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脸上兴奋的神色彻底褪去,化为一片沮丧。他虽然对木家内部这盘根错节、互相倾轧的窝里斗很是鄙夷,但也不敢置喙木家的家务事,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那……那可如何是好?承德兄,现如今那细盐如同潮水般,正通过钱家的渠道源源不断地向外扩散!用不了多久,莫说江东,恐怕全国都会知道有此等好盐!到那时候,别说保住原有的利润,就算我们齐家的粗盐再降价三成,恐怕也无人问津了!”
他虽然没有明说后果,但木承德岂能不知?这些年来,二房能在江东编织如此巨大的利益网络,暗中布局,很大程度上就是依赖于齐家通过盐业攫取的惊人利润来输血。一旦齐家这棵摇钱树倒了,利润锐减,这个庞大的利益网络必然会出现裂痕,甚至崩塌。再加上如今大哥木承厚已调离江东,失去了对江东的直接影响,他们木家二房这棵看似枝繁叶茂的大树,内部实则已经开始空虚,可能真如齐司礼所担忧的那样,说倒就倒!
船舱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江水拍打船身的哗哗声。
许久,木承德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决绝,他猛地抬起头,声音阴沉地说道:“钱有道之所以敢如此强硬,无非是倚仗其背后的钱颂而已,认为我们动不了他。既然他不听话,那我们就先拿掉他的依仗!打掉他的底气!”
齐司礼闻言,眼中骤然一亮,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线曙光,他身体前倾,压低声音试探着问道:“你的意思是……?”
木承德嘴角勾起一抹阴恻恻的冷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钱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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