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府官学内,窗明几净,书声琅琅。宋诚毅与司马清晏端坐在学子之中,神情专注,仿佛两株渴望甘霖的幼苗,正孜孜不倦地汲取着经史子集的养分。宋诚毅那经过前世信息爆炸洗礼、又融合了此世灵慧的大脑,此刻正高效运转,将夫子讲授的微言大义与策论技巧一一吸纳、消化。外界的一切纷扰,似乎都被这书香墨韵隔绝在外,唯有知识的清泉在心头流淌。
然而,在这片宁静的学海之下,一场由他亲手掀起的商业风暴,正以通泽县和杭州府为中心,悄然席卷开来。
通泽县,那处被赵家亲兵严密看守的隐蔽作坊内,炉火日夜不熄,工匠们按照宋诚毅留下的改良工艺紧张有序地忙碌着。一筐筐雪白细腻、毫无杂质的细盐,如同流水般被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来,随即被盖上防潮的油布,由可靠的人手押运至码头。
码头上,隶属于新任杭州前卫指挥使赵天瑜的兵丁们,目光锐利地巡视着往来船只。这些装载着“特殊货物”的船只,优先通行,一路顺风顺水地驶向杭州府。
杭州城内,钱家商号门前,早已是人头攒动。来自江东各地,甚至邻省嗅到商机的行脚商们,早早便等候在此。他们眼神热切,盯着那从船上卸下、运入钱家仓库的一筐筐细盐。这些品质远超官盐的细盐,甫一上市,便以其纯净的色泽和绝佳的口感引起了轰动。商人们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争先恐后地抢购,然后又将这些“白色黄金”通过自己的渠道,分销至四面八方。
随之而来的,便是如滚雪球般增长的、令人瞠目结舌的利润。这些利润,一部分流入了宋诚毅和钱家的口袋,另一部分,则以盐税的形式,充盈了杭州府的府库。
杭州知府衙门内,钱颂看着手中户房刚刚呈报上来的盐税收入报表,手指因激动而微微颤抖。那上面的数字,比过去数年他经手的税收总和还要惊人!短短月余时间,他这位原本在官场上并无多少建树、甚至有些边缘化之人,案头竟然堆满了来自布政使司、甚至户部的嘉奖公文!那些以往对他不假辞色的上官,如今信中的语气都客气了不少。
一股久违的、名为“政绩”和“野心”的火焰,在钱颂沉寂多年的心中重新燃烧起来,而且越烧越旺。他仿佛看到了那条原本已经断绝的晋升之路,再次在眼前铺开,甚至产生了“我钱颂,或许还能更进一步”的兴奋与憧憬。
杭州府的盐税佳绩,如同一声响亮的号角,也传到了京城。朝廷中枢那些正在为漕运新政争论不休的大佬们,看到杭州府实实在在的税收数据,更加坚定了革新盐政、打破旧有垄断的决心。杭州府的“成功经验”,似乎印证了新政的可行性与巨大潜力。
另一边,杭州码头。赵天瑜一身崭新的指挥使官服,身姿挺拔地立于岸边,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繁忙的漕运河道。他从一个通泽县的副巡检,一跃成为掌控杭州军事要冲的指挥使,这一切的变化,都源于那个在府学中安静读书的年轻人。望着眼前这派由细盐带来的繁荣景象,以及自己手中实实在在的权力,赵天瑜心中对宋诚毅的感激与敬佩之情,愈发浓烈。他知道,自己必须牢牢守住这条财富与权力的通道,不负所托。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宋府后院,厨房里飘出阵阵香气。赵芯蕊有些无奈又好笑地看着身旁的赵凌玥。这位平日里清冷如霜、只爱舞枪弄棒的表妹,自从上次听闻宋诚毅夸赞赵芯蕊的厨艺后,竟突然对灶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如今每日必来厨房“报到”,缠着赵芯蕊学习各种菜式,虽然动作依旧有些笨拙,但那认真的模样,却别有一番风情。只有库房里,那堆积如山的银锭和银票,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场商业变革带来的惊人财富。
远在江东总督行辕的宋文,看着各地报上来的、尤其是杭州府亮眼的政绩,心中不免有几分沾沾自喜。在他看来,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宋诚毅这个意外出现的儿子,不仅解决了叶家婚约的难题,似乎还颇有“旺父”的潜质,给他带来了不小的政绩光环。
而在江东真正的庞然大物——齐家那深沉肃穆的主厅内,气氛却降到了冰点。所有齐家高层齐聚一堂,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们已经查明,近来在江东各地悄然流通、严重冲击他们传统盐业市场的极品细盐,其源头,竟然指向了杭州府,指向了那个突然冒出来的钱家和新任知府钱颂!
“查!给我彻查!这细盐到底从何而来?钱家背后,究竟是谁在撑腰?!”齐家家主的声音冰冷,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他们盘踞江东多年,依靠盐业和漕运攫取巨利,早已将这片市场视为自己的禁脔。如今,有人竟敢虎口夺食,这无疑是**裸的挑衅!一场针对细盐来源和背后势力的风暴,正在齐家内部酝酿,即将扑向看似平静的杭州府。
杭州府,西子湖畔,一家临水而建、格调清雅的茶室二楼雅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