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整顿与遗留
清晨的青龙峡,在经历七十二小时的军事管制后,终于迎来了第一批非军方人员——省环保厅的技术团队。
韩辰站在临时搭建的观测台上,看着那些穿着白色防护服的技术人员在污染区域边缘忙碌。他们用仪器扫描土壤,采集水样,记录数据。每个人脸上都戴着防毒面具,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接触某种剧毒物质。
“书记,这是初步的污染评估报告。”陈景明递过平板电脑,眼睛里有熬夜留下的血丝,“半径五公里内,土壤放射性超标三百到七百倍,地下水污染严重,至少需要十年以上的治理周期。五到十五公里范围内,属于中度污染,适合作为缓冲区。十五公里外,才能勉强达到安全标准。”
韩辰滑动屏幕,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数据。
青龙峡矿区三十年的野蛮开采,加上李正平团队三年的非法实验,已经把这片土地变成了生命禁区。
“治理方案?”
“两个选择。”陈景明推了推眼镜,“第一,全面封存,设立永久禁区,用混凝土浇筑整个矿区。成本低,见效快,但等于放弃了这片土地。第二,渐进式治理,先清除能量结晶残留,再用植物修复法慢慢净化土壤和水源。成本高昂,耗时至少二十年,但有可能恢复生态。”
“如果选第二种,要多少钱?”
“初步估算……五百个亿。”陈景明的声音低了下去,“这还不包括后续的监测和维护费用。”
五百个亿。相当于云山市十年的财政收入。
韩辰看向远方那些被污染的农田和废弃的村庄。那里曾经住着几千人,现在都成了环境难民,住在临时安置点里,等着政府给他们一个未来。
“选第二种。”他放下平板,“钱的问题,我来解决。”
“书记,这……”
“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韩辰打断他,“我们不能因为难,因为贵,就放弃他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家园。五百个亿,我去省里要,去中央要。实在不行,发行专项债券,我自己带头买。”
陈景明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重重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尽快完善治理方案。”
韩辰转身,走下观测台。
他的身体还在适应后遗症。走路时,偶尔会感觉到地面传来的能量脉动——那是青龙峡地脉节点在被三钥共鸣封印后,残余的微弱波动。医生说,这种感知能力可能会伴随他一生,既是负担,也可能成为某种预警系统。
车队驶回云山市区时,已经是上午十点。
市委大楼前,聚集了上百人。不是上访群众,而是云山市各部门的头头脑脑——局长、主任、书记,黑压压站了一片。看见韩辰的车队,所有人齐刷刷站直,眼神复杂。
韩辰下车,没有看他们,直接往大楼里走。
“书记……”市政府秘书长小跑着跟上来,“这些同志都想向您汇报工作……”
“让他们去会议室等着。”韩辰脚步不停,“通知纪委的同志也到场。今天,我要听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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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得像要滴水。
长条会议桌两侧,坐着云山市四套班子的主要领导,以及各部门一把手。韩辰坐在主位,左手边是省纪委工作组,右手边是军方代表王建国旅长。
“今天不开会,不听汇报。”韩辰开口,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锤子敲在心上,“今天只做一件事——交代问题。”
他扫视全场:“青龙峡的事情,李正平倒了,孙长富抓了,赵国栋进去了。但我知道,在座的各位里,还有人和他们有牵连。可能是收了钱,可能是办了事,可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人开始擦汗。
“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韩辰从文件袋里取出厚厚一沓信封,“这是省纪委准备好的‘自首材料信封’。想交代问题的,现在拿一个,回去写,写清楚。写完了交到纪委,算你们主动交代,可以从轻处理。”
他把信封推到桌子中央。
“不想交代的,也可以。”韩辰顿了顿,“但别让我查出来。我父亲教过我一个道理——挖疮要挖净,留一点脓,整个伤口都好不了。”
会议室里死一般寂静。
只有空调出风口低沉的嗡鸣。
终于,市矿管局局长颤巍巍站起来,走向桌子中央。他拿起一个信封,手抖得厉害,信封差点掉在地上。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环保局局长、安监局局长、国土局局长……一个接一个,总共十七个人,拿走了信封。
剩下的人,要么面色惨白,要么强作镇定。
韩辰数了数,还剩二十三个。
“好了。”他站起身,“拿信封的同志,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后,纪委收材料。没拿信封的同志,散会后正常工作,但近期不要离开云山。”
他走出会议室,王建国跟上。
“书记,这么搞,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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