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无声的“信标”与韩辰的“直觉”
“零区”的纯白空间内,时间依旧粘稠而缓慢。林薇从那次窥见“黑暗之星”的反噬中逐渐恢复,身体的虚弱感如同附骨之疽,但精神的某个角落,却因为那惊鸿一瞥而变得更加坚韧和清晰。那幅虚幻的“星图”已经深深烙印在她的意识深处,尤其是那颗代表着终极威胁的“黑暗之星”,如同一个冰冷的坐标,时刻提醒着她所面对之物的可怖。
她不能再等待了。必须将“星图”的信息传递出去,哪怕只是碎片。等待外部找到安全剥离标记的方法,可能遥遥无期,而“深渊”的侵蚀,每分每秒都可能在其他地方加剧。
她的计划,围绕着房间里那个唯一的、与外界存在物理连接的“生命维持与监测接口”。这个接口负责输送营养液、药物,并实时监控她的心率、脑波、血压等核心生理指标。数据通过一条经过严格物理隔离和加密的光缆,传输到外部监控室。
直接篡改数据流是不可能的。接口是单向只读,且具备严格的校验机制,任何异常数据都会被立刻标记并触发警报。
但林薇想的,不是篡改数据,而是“利用”数据。
她的构想大胆而精细:能否通过有意识地、精确地控制自身的某些生理指标,尤其是那些可以被监测到、但又不会立刻触发医疗警报的指标,将“星图”的关键信息,编码成一种特殊的“莫尔斯电码”?
比如,心率。在基础心率之上,制造极其微小、但符合某种特定规律(比如代表字母的点和划)的波动。或者,脑波活动中某些特定频段的能量,能否在安全阈值内,进行有规律的、人为的起伏?
这需要惊人的身体控制力和精神专注度。她必须在不引发“标记”共振和“心魔”反扑的前提下,如同一个顶尖的钢琴家调试琴弦般,精确地调控自己的心跳和脑神经活动。
她开始尝试。最初的目标,是传递一个最简单的信号——代表“危险”或“注意”的预定义编码。
她闭上眼睛,排除杂念,将全部意识集中在心脏的搏动上。她尝试用意念轻微地加速或减缓心率,使其偏离基础线几个点,并按照“点(短促加速)-划(稍长减缓)-点”的规律进行。
这极其困难。心率受植物神经调控,主观意识很难精确干涉。第一次尝试,她只是让心率曲线变得杂乱无章,监控室立刻响起了轻微的提示音,外部医生通过通讯器询问她是否感到不适。
“没事,刚刚有点……胸闷,调整了一下呼吸。”林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她没有气馁,继续练习。她发现,单纯用意念强行控制效果很差,且容易引发情绪波动,招致“心魔”。她换了一种方式,结合呼吸节奏和特定的意象引导(比如想象手指轻按琴键),来间接影响心率。
几天后,她终于能够比较稳定地制造出短暂、微小的规律性心率波动。她选择在每天固定的、医生交接班后相对松懈的时间段,进行短暂的“发射”。
与此同时,她也在脑海中反复提炼“星图”的核心信息,试图将其简化为最关键的几个“关键词”或“坐标概念”,比如:“多层结构”、“核心饥饿”、“控制网络”、“黑暗坐标(指代黑暗之星)”、“潜在观察者(指代蓝色幽光)”。她为这些关键词设定了对应的、更复杂的编码序列。
这是一项孤独而浩大的工程。她既是编码者,又是发射器,还是唯一的译码员(在脑海中)。每一次成功的“发射”后,她都会感到精神上的巨大疲惫,仿佛进行了一场高强度的脑力劳动。
她不知道外界是否有人能接收到这些隐藏在正常生理数据下的“密语”,更不知道即使接收到了,是否有人能解读。这更像是一种绝望下的信仰之举,是她不甘于被困于此,为远方战友所能做出的、最极致的努力。
……
云川省,“猎鼬”安全屋。
失去了林薇的精准导航,小组的工作重点转向了技术研发和数据分析。陈景明团队全力攻关标记屏蔽技术和替代监测系统,王猛则带着外勤组,配合省厅对金鼎能源案的后续深挖,尤其是对“长风资本”的追踪。
韩辰在处理完日常政务后,总会抽出时间来到安全屋,听取进展汇报。每一次,他的目光都会在那空置的分析席位上停留片刻。
这天傍晚,韩辰再次来到安全屋。陈景明正在对一套新开发的“广谱意识波动监测算法”进行测试,这套算法旨在不依赖林薇个人能力的情况下,从海量网络数据中筛选出可能属于“深渊”活动的异常模式,但效果并不理想,误报率极高。
“还是不行,”陈景明揉着太阳穴,满脸疲惫,“‘深渊’的数据特征太隐晦,变化太快,没有林薇那种本质性的感知,我们就像是在用渔网捞水银,徒劳无功。”
韩辰沉默地看着屏幕上不断滚动的、被标记为“可疑”但大概率是正常网络噪音的数据流,眉头紧锁。他知道这事急不来,但时间的流逝让他感到焦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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