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农业局副局长在夏季现场会上的发难,如同投入池塘的石子,在苦水坪乃至县里都激起了层层涟漪。
会后几天,公社的气氛明显有些压抑。一些原本就对伊拉推行的新举措将信将疑的干部和社员,开始私下议论。
“看来县里对咱们搞的这一套有看法啊……”
“我就说嘛,种粮食才是根本,搞那些花里胡哨的,容易出问题。”
“伊拉同志年轻,有冲劲是好事,可别把咱们带沟里去了。”
这些议论虽然不成气候,但也像细小的沙粒,磨蚀着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心。赵书记气得在办公室里直转圈,几次想打电话到县里理论,都被伊拉劝住了。
“赵书记,这个时候去争辩,只会激化矛盾,正中某些人下怀。”伊拉显得异常冷静,“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堵不住。我们能做的,只有把咱们自己的事情做得更扎实,让成绩来说话。”
她深知,在体制内,来自上级部门,尤其是主管业务部门的质疑,其分量不容小觑。如果处理不好,不仅她个人的工作难以开展,甚至可能连累赵书记和整个苦水坪的干部群众。
她没有急于去县里解释,也没有召开大会统一思想——那只会显得心虚。她选择了最朴实,也最有效的方式—— 更深地扎根到田间地头。
她去梯田改造进度最慢的黄土梁,和社员们一起挥汗如雨,现场解决施工中遇到的技术难题;她去黑山沟,精心指导那几棵挂果的枸杞,记录生长数据,研究病虫害防治;她去各个蓄水池检查维护情况,确保在接下来的雨季能发挥最大效用;她甚至在晚上,打着火把,去查看苜蓿地的长势,研究如何更好地利用这种绿肥。
她的身影出现在每一个需要她的角落,她的专注和投入,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宣言。社员们看到伊拉没有被流言蜚语击倒,反而更加沉下心来做事,心中的那点疑虑和动摇,也渐渐被踏实和信任所取代。
“伊拉同志都不怕,咱们怕啥?”
“就是,咱们干的是让自家多打粮、多挣钱的正经事,有啥错?”
与此同时,伊拉也并非完全被动。 她做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系统性地整理和上报材料。
她将苦水坪《三年规划》的详细方案、技术依据、阶段性成果数据(特别是粮食产量的对比数据)、社员的反映和收益情况,以及遇到的实际困难和下一步计划,整理成一份逻辑清晰、数据翔实的报告。报告中,她着重强调了所有工作都是在保证粮食生产稳步提升的前提下,利用边际资源和农闲劳力,进行的补充性和探索性实践,完全符合“以粮为纲,多种经营”的政策精神。
这份报告,她没有通过县农业局那位副局长,而是通过 吴教授的关系,直接报送给了地区农业局和分管农业的副专员,同时抄送了省农科院。在附信中,她客观陈述了在探索过程中遇到的不同看法和阻力,恳请上级领导从政策和科学角度给予指导。
这是一步险棋,也是一步高棋。绕过县里直接向地区汇报,容易得罪人,但也能避免材料在县一级被搁置或曲解。借助吴教授的学术声望和省农科院的背景,则能增加报告的分量和可信度。
做完这一切,伊拉便不再纠结于外界的纷扰,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即将到来的 秋收 和 秋季农田水利建设 的准备中。她知道,真正的胜负手,在于苦水坪这片土地最终能交出怎样一份答卷。
几天后,地区农业局那位参加过现场会的科长,给赵书记打来了一个电话,语气平和地询问了苦水坪近期的生产情况,并提到已收到伊拉同志报送的材料,领导很重视,正在研究。虽然没有明确的表态,但这本身就是一个积极的信号。
而县里那位副局长,不知是收到了地区的风声,还是见苦水坪稳如泰山,后续并未再有更激烈的动作,只是保持着一种冷淡的观望。
风波的涟漪,似乎正在逐渐平息。但伊拉明白,矛盾并未根除,只是转入了地下。她必须让苦水坪的根基扎得更深,让发展的成果更加耀眼,才能抵御未来可能出现的更大风浪。
这个夏天,伊拉在苦水坪的黄土地上,不仅播种着作物,更播种着一种在逆境中扎根生长、用事实扞卫理想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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