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平静期,如同暴风雨眼中诡异的宁静,被陈默和王德海最大限度地利用了起来。他们知道,这喘息的时间是用悬挂尸体的血腥威慑换来的,宝贵而短暂。必须在这段时间里,将商场的獠牙磨得更锋利,将甲壳铸得更坚硬。
首要任务是能源。王德海带着几个懂些机电的男人,将目标锁定在了商场地下车库的备用柴油发电机上。经过仔细检查和一番折腾,他们成功地启动了这台庞然大物。低沉的轰鸣声在地下车库回荡,带来了久违的、属于工业文明的声音。
然而,喜悦是短暂的。检查储油罐后,发现柴油所剩无几。他们不敢浪费,只能以最低负荷运行,优先接通了负一层超市区域的照明线路。
当昏黄的灯光在超市天花板上的应急灯管中亮起时,许多人都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恍惚,仿佛看到了那个已经逝去的文明时代的影子。这微弱的光明不仅驱散了部分黑暗,更带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理慰藉。
“快!把所有能找到的充电宝、手机、手电筒,全部拿出来充电!”王德海大声指挥着。人们立刻行动起来,如同蚂蚁搬家般,将各种电子设备集中到几个插线板周围。这点宝贵的电力,意味着未来侦察、通讯(对讲机)和照明能够维持更长时间。
但好景不长,几个小时后,随着一阵剧烈的抖动和最终归于沉寂的轰鸣,发电机耗尽了最后一点柴油。商场重新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篝火的光芒再次成为主宰。那短暂的光明,如同一个甜美的梦境,醒来后,现实更加冰冷刺骨。
与此同时,陈默也带领着主要的男性劳力,开展了一项浩大而粗犷的工程——改造消防管道。
他们利用工具,从商场的消防系统中拆解下了长达数百米的镀锌钢管。这些管道壁厚、坚硬,是绝佳的冷兵器材料。
商场变成了一个喧闹而原始的“铁匠铺”。切割机的火花(谨慎使用剩余燃料)、钢锯摩擦金属的刺耳声音、以及锤击的叮当声不绝于耳。他们将粗大的消防管道切割成两种规格:
十米长矛:这是为二楼防御量身定做的恐怖武器。数根管道被连接起来,前端用切割机削出尖锐的斜面,并在水泥地上反复打磨,形成寒光闪闪的矛尖。这些超长兵器可以从二楼的窗户或特意留出的攻击孔中伸出,居高临下地攻击试图靠近一楼墙壁或突破入口的敌人,攻击范围覆盖极大。
两米短矛/标枪:这些则作为常规步兵武器,比之前用木杆和水果刀制作的更加坚固、更具杀伤力。既可以结阵使用,也可以在近距离投掷。
不仅如此,他们还从工程部找到了一些废弃的铁片、钢板,甚至是一些展示柜的金属框架。利用发电机还在工作时带动角磨机(极其节省地使用)进行切割和打磨,用锤子反复锻打(尽管没有炉火加热,只是冷作),制作出了一些虽然粗糙但足够沉重的扑刀和大砍刀。这些刀剑更适合力量型的近身搏杀,弥补了长矛在极近距离的不足。
针对之前使用的“腻子粉”的战术,他们也对其进行了改进。找到了一些长的塑料pvc管(通风或排水管的),将磨得更细的腻子粉储存进去。这样,防守者可以从二楼甚至三楼的窗户,悄悄将软管伸出,对准下方聚集的敌人,突然吹气或抖动,就能将粉末精准地撒在目标头顶,效果比直接扔袋子更好,也更节省“弹药”。
最后,也是工程量最大的,是对商场本身的加固。他们几乎拆空了商场内外所有能拆的金属物件——多余的护栏、装饰性的铁艺、甚至一些承重不大的金属框架。用找到的绳索、铁丝,将这些金属条、管,与之前收集的那些沉重的、无用的铁货架粗暴地捆绑、焊接在一起,形成一张张巨大而狰狞的“铁网”,覆盖、加固在一楼和二楼的几乎所有外墙和窗户内侧。
整个商场的一二层,从远处看,仿佛被包裹在一层杂乱无章、布满尖刺的钢铁荆棘之中。想要从外部突破,难度呈几何级数上升。
当最后的加固完成,柴油耗尽,灯光熄灭,一切重新归于篝火照亮的昏暗时,所有人都累得几乎虚脱。但看着那密密麻麻指向窗外的长矛丛林,感受着周围冰冷坚硬的钢铁壁垒,一种混合着疲惫和扭曲安全感的心情在蔓延。
他们几乎榨干了这座商场所有的“潜力”,将它从一个商业中心,改造成了一个充满死亡陷阱的、绝望的钢铁堡垒。每一个消防管道打磨出的矛尖,每一片粗糙锻打的刀锋,每一根捆绑在墙外的铁条,都凝聚着他们对生存的渴望和对死亡的恐惧。
陈默站在二楼,抚摸着一根冰冷的三米长矛的矛尖,眼神幽深。他们已经做到了目前能做到的极限。接下来,就是等待。等待那必然到来的、更猛烈的风暴,检验这座用智慧和野蛮共同铸就的堡垒,能否在末日中,为他们争得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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