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宋平衡的问询,松泽雅美心中一紧,但脸上依旧维持着那副怯生生的模样。她微微摇头,用更加破碎的中文夹杂着日语词汇,小心翼翼地说道:“外面……很冷,雪大。电站里……大家……干活,吃饭,还……还好。” 她刻意说得含糊而简单,仿佛所知有限,且不太关心这些。
宋平衡看着她,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在判断她话语的真伪和背后的信息量。他没有追问细节,只是点了点头,继续低头吃饭,仿佛刚才的问话只是随口一提。
松泽雅美暗暗松了口气,知道自己第一关算是过了。她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站着,眼角的余光却将宋平衡的一举一动都收入眼底。她注意到,宋平衡吃饭的速度很均匀,对那碗糊状食物和咸菜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喜好或厌恶,但对那点牛肉罐头,似乎多咀嚼了几下。他喝水时,会先轻轻吹一下,然后小口啜饮,动作甚至带着一种旧式的讲究。
吃完饭后,宋平衡将餐具整齐地放回桌上,然后靠回床头,闭上了眼睛,似乎开始养神,又或者是拒绝进一步交流。
松泽雅美走上前,轻手轻脚地收拾碗筷,用湿布再次擦了擦桌子。整个过程,宋平衡都没有再睁眼。
收拾妥当后,她提起篮子,对着宋平衡的方向微微鞠了一躬,用日语小声说了一句:“失礼します。(我失陪了。)” 然后,她保持着低眉顺眼的姿态,慢慢退到门边,轻轻敲了敲门。
外面的守卫听到声音,打开了铁门。松泽雅美迅速闪身出去,铁门再次在她身后沉重地关上,落锁。
走出水泵房的警戒范围,被冷风一吹,松泽雅美才感觉后背有些发凉,刚才的紧张让她出了一层细汗。她不敢停留,快步向老焉指定的汇报地点走去。
在一间不起眼的工具房里,老焉已经等在那里,旁边还有一个负责记录的队员。
“怎么样?那姓宋的有什么反应?”老焉迫不及待地问。
松泽雅美定了定神,用流利了许多的中文(这才是她真实的水平)开始汇报:“他刚开始很警惕,问我是谁,为什么在这里。我按吩咐说了。他问我外面和电站的情况,我回答得很简单,只说冷,大家干活吃饭,没多说。”
“他吃饭的时候有什么特别的吗?”
“吃饭动作很稳,不快不慢。对土豆糊和咸菜没什么反应,但对那点罐头牛肉,好像多留意了一下,吃得慢一点。喝水前会吹一下,小口喝,有点……像以前电影里看的老派人。”
“哦?”老焉摸了摸下巴,“有点意思。还问了别的吗?”
“没有。吃完饭就闭眼休息了,没再理我。我收拾完就出来了。”
“好,第一天,这样很正常。”老焉点点头,“明天继续。动作再放轻点,显得更怕他一点。如果他再问电站的事,你可以稍微多说一点点,比如……说大家最近因为找到了很多罐头,都很高兴,在庆祝。看看他什么反应。但别提任何具体的人名和我们的防御情况,明白吗?”
“明白。”松泽雅美点头。
“还有,”老焉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警告和诱惑,“把事情办好了,你和你丈夫,还有你儿子,在电站的日子会好过很多。陈首领不会亏待有功的人。但如果走漏了风声,或者耍花样……” 他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松泽雅美身体微微一颤,低下头:“我明白,我一定会做好的。”
“去吧。记住,你是被迫的,害怕的,对他这个人本身……可以稍微流露出一点点好奇,但不要过分。尺度你自己把握。”老焉挥挥手。
松泽雅美再次鞠躬,然后悄然离开了工具房。
当天夜里,按照老焉的“安排”,中村的女儿,那个名叫惠子的少女,在仔细沐浴后,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略显单薄的衣衫,在夜幕的掩护下,悄悄来到了陈默住所楼下那个特定的房间。
房间里除开暖气外,还生着一个小小的炭盆,比外面暖和许多。惠子跪坐在榻榻米(是从某个日式料理店找来的)上,低垂着头,脖颈修长白皙,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柔光。她继承了母亲雅美的柔顺,甚至更甚。她带着少女特有的青涩与惶恐,却又因末世经历而多了一丝早熟的认命感。
陈默处理完一些事务,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炭火噼啪,少女静坐,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淡淡的、皂角的干净气息和若有若无的紧张。
他脱掉外套,走到炭盆边坐下,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用指尖抬起了惠子的下巴。
惠子顺从地抬起头,眼睛却不敢与他对视,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嘴唇抿得有些发白。
“害怕?”陈默问,声音听不出情绪。
惠子轻轻摇了摇头,又赶紧点了点头,最后用细若蚊蚋的声音,用日语说道:“有一点……但,我会听话的。”
陈默笑了笑,松开了手。他并不急于做什么,只是靠在垫子上,闭上了眼睛。连日的算计、压力、对远方的担忧,在此刻似乎找到了一处可以暂时搁置的柔软角落。这个安静的、完全服从于他的异国少女,像一件精美的易碎品,让他可以暂时放下首领的盔甲和男人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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