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随后的日子里,生活的节奏被分割成几个清晰的板块:加固防御、外出搜寻、照料那日渐成型的“室内田地”,以及……越来越频繁地围绕“粮食”这个终极生存命题展开的讨论与行动。
外出搜寻队随后带回的,不仅仅是燃油、工具零件和零星的生活用品,一些意想不到的“宝藏”开始出现在清单上——那是在附近……城市边缘或小镇废墟中,被遗忘在杂货店角落、五金店货架底层,甚至是早已关门的农机种子店库房里的蔬菜种子!辣椒、番茄、菠菜、萝卜、甚至还有几小包标注着“速生快菜”的种子。虽然包装陈旧,有些字迹已经模糊,但对电站里的人来说,这无疑是比黄金更珍贵的发现。这些种子被立刻送进那座亮如白昼的厂房,小心翼翼地被播种进日益扩大、土壤被不断改良的“室内梯田”里。
陈默偶尔会去看一眼。看着那些在恒定暖意和强烈人造光照射下,倔强地破土、伸展出稚嫩叶片的小小生命,他冷硬的眉宇间会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柔和。但这片日益增长的绿色,并未占据他太多的心神。他有更迫在眉睫的危机需要应对。
粮食。
这个字眼,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每个人头顶。长江提供了稳定的鱼肉蛋白,搜寻队偶尔能从一些便利店,超市、粮油店里找到一些散落的、几十袋、几百袋未开封的米面粮油,但正如陈默一再强调的:“不能够坐吃山空……”
他们现有的粮食存量,在三百多张嘴面前,消耗速度快得惊人。鱼肉可以果腹,但不能完全替代主食,长期缺乏碳水化合物的后果同样可怕——体力下降、血糖不稳、情绪烦躁。更别提,随着搜寻到了一定的程度,附近能找到的散粮越来越有限。
在一次核心层扩大会议上(除了老焉、老枪、赵排长、张建明等人,连王福贵和两位老村长也被允许列席),气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凝重。议题只有一个:如何找到稳定、大量的粮食来源。
“市里,”陈默用一根铅笔,在地图上那个代表昔日城市中心的圆圈上点了点,“当初官方组织大撤退,是整体撤离,还是有留守?最重要的,市里的粮库……里面的粮食,是被运空了,还是……因为某种原因,留了下来?”
这个问题,牵动着所有人的神经。
赵排长沉吟道:“按照常规,战略储备粮库是重中之重,肯定是优先转移目标。但当时情况混乱,时间紧迫,运输能力有限……有没有可能,某个库点因为各种原因被暂时放弃,或者只转移了部分?”
老枪挠着头:“就算有留下的,过去这么久了,又是这种天气,会不会早就坏了?或者被老鼠啃了,被其他幸存者搬空了?”
张建明谨慎地开口:“首领,各位队长,我以前听……听一些渠道模糊说过,咱们这边几个大型粮库,修建标准很高,有完备的防潮、控温、防虫设施。如果是那种深层地下库或者坚固的浅圆仓,密封性好的话,粮食保存期会非常长,几年甚至更久都有可能。关键是,我们不知道具体位置,就算知道,那种地方……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进去的。”
一位老村长颤巍巍地补充:“早些年,我还年轻的时候,跟着公社交公粮,去过一次老城那边的二粮库,好大好深的仓库,门口都有解放军站岗的嘞……那墙,厚得很!”
“粮库位置,属于机密,但我们这边知道大概方位的人,应该还是有的。” 李卫国看向两位老村长和原住民中几个年纪大些的,“就算不知道确切入口和内部结构,大致区域总能指出来。”
“知道区域有什么用?”老焉皱眉,“那种地方,就算有粮,也肯定被盯上了。说不定早就被哪股势力占了,或者……被军方(留守)自己控制着。”
“占不占,控制不控制,得去看过才知道。”陈默的声音不高,却压过了所有的议论,“光在这里猜,粮食不会从天上掉下来。”
他环视众人:“我们现在有车,有油,有枪,有人。守着一个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的存粮罐子,不是办法。我们必须主动出击,去寻找能够支撑我们长期活下去的‘粮仓’。”
他指向地图上市区的方向:“目标,市区可能存在的粮库,或者大型粮油批发市场。第一步,情报。老村长,还有你们几位年纪大、对老城区熟悉的,”他看向原住民中几个被点到的老人,“把你们知道的,关于粮库、大仓库、粮油市场的位置、样子,哪怕只是听说的,都告诉张工,让他尽量在地图上标出来。”
“第二步,侦察。”他看向老枪和猴子,“老枪,你带猴子,再挑两个机灵、记性好的兄弟。靠近后,不要开车,轻装,从外围摸进去。目标是确认这些标注点的现状:有没有人?是什么人?有没有防御?最重要的是,有没有可能还存在大量粮食的迹象。记住,你们的任务是眼睛和耳朵,不是手。哪怕看到粮食堆成山,没有我的命令,也不准动一粒米!安全第一,一旦暴露,立刻撤回,不准纠缠!”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