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决定如同磐石落地,不容更改。南下方针已定,但路径却需要分头行进,如同狡兔三窟,为整个团队谋取最大的生存空间和未来利益。他将核心成员再次召集到办公室,宣布了经过深思熟虑的最终方案。
“我们兵分两路。”陈默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声音冷静而清晰,“第一路,由郭伟带队。”
他的目光看向郭伟:“郭伟,你带着你老婆李婉,德海的家属,队伍里所有有家眷的队员及其亲属,总计二十多人。另外,”他顿了顿,看向自己的几个女人中的张倩和怀有身孕的绫子,眼神柔和了一瞬,但语气依旧坚定,“张倩,瑶瑶,还有绫子,你们也跟郭伟这一队走。”
张倩闻言身体微微一颤,绫子则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小腹,眼中瞬间涌上了水汽。瑶瑶虽然不太明白,但感觉到气氛的凝重,紧紧抱住了妈妈的腿。
陈默没有停顿,继续点名:“刘明远,你也跟这一队。”
刘明远立刻挺直了腰板,他知道,重头戏来了。
“你们这一队的任务,是先锋。”陈默解释道,“先携带少量黄金,三十斤,作为前期活动的经费。凭借郭伟的身份,这点黄金应该不会引起太大注意,足以让你们在路上打通关节,顺利抵达新苔省。你们的首要目标是安全抵达,并在郭伟的安排下,先安顿下来。”
他特别看向刘明远,眼神锐利如刀,话语更是毫不避讳,直刺核心:“老刘,你是个聪明人,曾经的富商,懂得如何运作。你提前过去,是因为你有一个重要的任务——给我仔细考察清楚新苔省那边的市场环境、资源分布、权力结构,看看有什么机会。为我们后续大队人马过去,能够迅速站稳脚跟,做大做强,做好准备!”
但随即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敲打着刘明远:
“但是,老刘,做人要懂得感恩。我们这些人,是一个整体,是从尸山血海里一起爬出来的兄弟。我不希望看到,有人到了那边,手里有了点钱,见了点世面,就忘了根本,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那后果……你清楚。”
这番话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刘明远心中或许生过的不该生的心理。他额头上立刻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后背瞬间湿透。他几乎是跳起来,连忙对着陈默躬身,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默哥!您放心!我刘明远对天发誓,绝不敢有半点异心!我的一切都是默哥和兄弟们给的,没有大家,我早就死在魔都了!我过去,一定兢兢业业,为咱们团队打好前站,摸清情况,等待默哥您过来主持大局!若有二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表忠心的姿态放得极低,语气恳切至极。
陈默看着他,脸上的冷硬稍微缓和了一丝,但眼神依旧深邃:“老刘,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世道,人心隔肚皮,总要让人多想一些,多留一手。这也是为了我们大家都能好好活下去。”
他仿佛不经意地,提出了另一个安排,语气甚至带着一点“商量”的口吻,却让刘明远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对了,我这次返回魔都,打算带你家晓东一起。年轻人,多经历经历是好事。魔都博物馆,那可是知识的殿堂,正好让他去参观参观,学习学习我们国家的历史文化,开阔一下眼界。老刘,你觉得怎么样?”
刘晓东,刘明远的独子,今年刚满十六岁。陈默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需要一个质子。
刘明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了一下,但他不敢有任何犹豫,更不敢流露出丝毫不满,连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语气甚至带着一丝“感激”:“好!好啊!默哥您能看得上那小子,是他的福气!那孩子整天呆头呆脑的,在家不是成天睡觉就是打游戏,没什么出息。能跟在默哥您身边,受您的教诲,那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您随便使唤他,打骂都由您!让他跟着您,多见见世面,学学本事!我……我一百个放心,一万个赞成!”
他这番话,说得又快又急,生怕慢了一秒就会引起陈默的怀疑。儿子被扣为人质,他心中岂能不痛?但在绝对的实力和生存压力面前,他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资本。
陈默点了点头,似乎对刘明远的“识大体”很满意:“那就这么定了。”
会议结束,众人各自散去准备。压抑的气氛却并未消散。
张倩找到陈默,眼中满是担忧和不舍:“默哥,魔都太危险了,你一定要小心……”她知道陈默的决定是为了她和孩子,也是为了满足她一直想去的南方,一直想去的秩序社会。但分离的恐惧和对未来的未知依旧萦绕心头。
绫子更是哭成了泪人,紧紧抓着陈默的胳膊:“夫よ、私はあなたと离れ离れになりたくありません。あなたは私と子供を舍てるつもりですか?”
女儿瑶瑶也似乎明白了爸爸要离开她们,抱着他的腿哇哇大哭,不肯松手。
陈默看着生命中最重要的几个女人,铁石般的心肠也柔软了片刻。他弯下腰,右手将瑶瑶抱起来,用胡茬轻轻蹭了蹭“女儿”娇嫩的小脸,逗得她暂时止住了哭声。左手则将哭泣的绫子轻轻搂进怀里,低声安抚道:“别哭,对胎儿不好。我答应你们,很快就会去找你们。这个过程,不会太久。等我把事情办完,我们就在新苔省团聚,到时候,我们就有安稳的家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承诺。张倩抹去眼泪,用力点了点头,她知道,此刻她不能成为他的负担。
分离在即,一边是充满未知风险的回头路,肩负着为整个团队换取未来的重任;另一边是看似光明实则同样需要小心经营的南下之路,带着希望,也带着人质的枷锁。团队的命运,在这一刻,系于两条并行的绳索之上,每一步都需如履薄冰。陈默的布局,冷酷而精准,一切都是为了在末世中,杀出一条通往未来的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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