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封冻的世界里,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看守所内的生活看似稳定,却潜藏着新的危机。仓储中心运回的物资以米面、罐头和包装食品为主,虽然能填饱肚子,但长期缺乏新鲜蔬菜和水果,导致人体必需的维生素,尤其是维生素C摄入严重不足。
起初,只是有人抱怨牙龈出血、容易疲劳。陈默并未太过在意,末世之下,有点小病小痛实属正常。但很快,情况开始恶化。几个体质稍弱的人,身上开始出现大片的瘀斑,伤口愈合变得极其缓慢,甚至有个别队员出现了关节疼痛和低烧的症状。
王德海看着手里那本从医务室翻出来的、页面发黄的医学手册,脸色凝重地对陈默说:“默哥,这症状……很像坏血病的前兆。长期缺乏维生素C导致的。”
坏血病!这个在航海时代曾夺去无数水手生命的恶魔,竟然在末世的陆地上重现了。陈默的心沉了下去。他深知,如果放任不管,情况只会越来越糟,最终导致免疫力崩溃,器官衰竭,甚至死亡。这比面对持刀的暴徒更令人无力,这是一种缓慢而确切的侵蚀。
“不能再等了。”陈默立刻召集众人,“我们缺药,尤其是维生素C。也缺柴火,炉子不能停。”
他迅速做出部署:“所有人,分成两队。一队,由猴子带队,去附近我们之前标记过的几家药店和社区卫生站,把所有能找到的药品,尤其是维生素片、复合维生素,不管过期不过期,全部搜刮回来!注意安全,遇到情况不要硬拼。”
“另一队,”陈默看向老焉和老张,“你们带人去那个废弃的‘星光国际学校’,把里面能烧的东西,桌椅、板凳、门窗、档案柜……所有木质的,全部拆了都运回来!”
众人领命,迅速行动起来。药品是救命的,柴火是保命的,都耽搁不起。
陈默则和剩下的人,包括还在好奇尝试“飞行”的小雨和瑶瑶,留在看守所继续他们的能力练习,同时也负责警戒。操场上,陈默的身影时而如鬼魅般骤然滑出数米,时而轻飘飘地跃起,尝试着那短暂的低空踏步。能力的提升带来了些许信心,但他心中依旧记挂着外出队伍的安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前往药店的猴子小队率先返回,收获颇丰。几个大箱子里装满了各种药品,虽然杂乱,但维生素类药物确实找到不少,足够缓解目前的危机。众人松了口气,至少短期内,败血症的威胁可以解除了。
然而,前往国际学校的老焉和老张小队,却迟迟未归。就在陈默心中渐生不安时,院子外传来了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和雪橇拖拽的声音。
大门被猛地推开,老焉带着几个队员气喘吁吁、狼狈不堪地冲了进来,几人身上还带着些许搏斗的痕迹,棉衣被撕破,脸上有淤青。
“默哥!出事了!”老焉冲到陈默面前,脸上带着余悸和愤怒。
陈默眼神一凛,挥手让操场上的人都聚拢过来:“慢慢说,出了什么事?老张呢?”
“老张带几个人在后面拖着,我们先跑回来报信!”老焉喘着粗气,“那个国际学校,他妈的里面有人!而且是日本人!”
“日本人?”陈默眉头紧锁。他知道那个国际学校,在末世前是一所收费高昂的外籍人员子女学校,设施豪华。没想到里面还有幸存者。
“对!人数还不少,起码有二三十个!青壮年居多!”旁边一个脸上挂彩的队员咬牙切齿地补充道,“我们刚进去,想拆点桌椅,他们就冲出来了,手里拿着武士刀、钢管,还有自制的长矛!把我们围住了!”
“他们说什么我们听不懂,但态度极其嚣张!想抢我们的工具和武器!”老焉继续说道,“我们亮了两把手枪,他们才稍微收敛点,但也没怕,反而用生硬的中文说那里是他们的‘领地’。”
“我们人少,不想轻易开枪,枪声一响,谁知道会引来什么。”老焉看着陈默,语气沉重,“而且我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普通的幸存者,组织性挺强,眼神也狠。我们只能一边对峙一边慢慢退出来,老张带几个人拿枪在后面断后,我们赶紧回来搬救兵!”
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股火药味。日本幸存者?占据了一个物资(木材)丰富的据点?还主动挑衅,甚至试图抢夺武器?
所有队员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陈默身上。药品的问题暂时解决了,但取暖的木材依旧紧缺。那个国际学校的木质设施是他们目前最容易获取的大量燃料来源。现在,这个来源被一伙外国人占据了,态度还如此强硬。
新仇旧恨,资源争夺,民族情绪……多种因素瞬间交织在一起。
陈默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他只是平静地问:“确定他们只有冷兵器?没有枪?”
“我们看到的没有。”老焉肯定地说,“但他们那个学校建筑很坚固,大门都被他们用东西堵死了,易守难攻。而且,我怀疑里面可能不止我们看到的那点人。”
陈默点了点头,目光扫过身边一个个义愤填膺、摩拳擦掌的队员,又看了看自己这双刚刚开始掌握非凡力量的手。
一个拥有武器(虽然不多)、初步掌握超能力、且生存受到威胁的本地幸存者团体。
一个占据有利地形、人数不明、组织性不明、态度强硬的外国幸存者团体。
冲突,似乎已经不可避免。
是谈判?还是强攻?
如果强攻,如何减少己方伤亡?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意外?
他新获得的能力,以及猴子他们那尚不稳定的能力,能否在这场现实的冲突中发挥作用?
陈默的大脑飞速运转,权衡着利弊。他看了一眼堆放在角落的那些刚刚运回来的药品,又感受了一下屋内依靠燃烧珍贵木材才维持的微弱暖意。
生存的法则,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而残酷。
“所有人,检查武器,分发弹药。”陈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冰冷的决断,“猴子,把找到的维生素先发下去,让大家赶紧服用。老焉,带我去看看老张他们回来没有。”
他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
“准备好,我们去会会那帮‘国际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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