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停了。
沈墨白没有动,手已经按在腰间。林悦侧身贴墙,手指轻轻搭上枪套扣环。屋里没灯,只有窗外透进的一点灰白光亮照在地板上。
外面静了几秒,脚步声远去。
他松开手,低声说:“不是自己人。”
林悦点头。刚才那步子太稳,不像联络员夜里来报信的节奏。
沈墨白走到桌边,拉开抽屉,把铁盒里的名单折成小块塞进内袋。林悦收好地图和笔记,背起药箱。两人一前一后从后门离开,沿着巷子走了两条街,在拐角处停下。
陈宇已经在等了。他靠在墙边,听见脚步声抬头看了眼,低声道:“都准备好了。”
沈墨白递给他一张纸,上面画着城南菜市周边的路线。“我们先去菜市。目标可能藏在老陈的杂货铺后面。你走左边窄道,我和林悦从中间推进。”
陈宇接过纸看了一眼,折好揣进衣兜。“那边房子挨得紧,说话都能听见回音。”
“所以不能出声。”沈墨白看了他一眼,“用手势。”
三人分开前行。天还没亮,街上没人,只有远处传来几声狗叫。他们贴着墙根走,脚步轻而快。到了菜市口,沈墨白抬手示意停下。
前方是条三岔巷,地面铺着旧砖。林悦蹲下看了看,伸手拨开一块砖角的浮土。下面的泥颜色不一样,湿一些,像是前几天挖过又填回去的。
她抬头看向沈墨白,轻轻摇了摇头。
沈墨白皱眉,朝旁边一间屋子扫了一眼。窗台底下有根细线,几乎看不出来,连到墙角一堆碎瓦片里。
他抬手做了个“止步”的动作。
陈宇从右边绕过来,压低声音:“这地方不对劲。”
沈墨白没答话,转动手里的钢笔。笔尖朝左转两圈,再朝右一圈,这是他在想事时的习惯。
他盯着那根线看了几秒,忽然抬脚踢起一小块石子,往线的方向扔过去。
石子落地,碰到了线。
墙角“砰”地一声炸开一团尘土,碎砖飞起半尺高。声音不大,但足够惊动人。
屋里立刻有了动静,有人推开窗缝往外看。过了几秒,窗户又关上了。
沈墨白一把将林悦拉到身后,自己挡在前面。陈宇也退了两步,靠在墙上。
没人受伤,但巷子里的气氛变了。刚才还安静,现在每扇门后都像藏着眼睛。
林悦慢慢蹲下,仔细看周围的地砖和门槛。她在第三户人家的门框下方发现另一根线,比刚才那根更细,连到屋檐下的瓦片堆里。
她指给沈墨白看,用手势比了个“三”。
至少三个陷阱,分布在主路上。
沈墨白眯起眼,顺着巷子往里看。这条路是通往杂货铺的最近通道,两边都是住家。如果强走,下一个爆炸点可能就在路口。
但他注意到,旁边一条偏道上什么都没有。那条路窄,堆着柴火和破筐,平时没人走。
他明白了。
敌人不想拦住所有人,只想逼他们走中间。
他抬手做了三个手势:停、分、查。
林悦点头,转身贴墙移动,沿着西侧屋檐往前摸。陈宇掏出袖口布条,撕下一小段,在触发过的爆炸点旁边打了个结做记号。
沈墨白留在原地,盯着对面二楼的一扇窗。窗帘动了一下,很快又静下来。
林悦走到第五户门前,停下。她蹲下身,手指轻轻碰了碰门槛边的一块松动砖头。下面也有线,连向屋角的水缸。
她没碰,只回头看了沈墨白一眼,举手比了个“四”。
第四个陷阱。
她继续往前,忽然抬手示意安静。
前方路口摆着一辆坏掉的板车,轮子歪着,车上盖着油布。她没靠近,而是从侧面绕过去,蹲在隔壁墙根,抬头看屋顶。
瓦片有翻动的痕迹。
她正要站起来,陈宇突然从后面轻轻拍她肩膀,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有声音。
是从板车底下传出来的,很轻,像是金属摩擦。
林悦屏住呼吸,慢慢往后退。退到安全距离后,她做了个“埋伏”的手势。
沈墨白看到,眉头拧紧。
他知道不能再往前了。
这些陷阱不是随便设的。每一处都在引导他们进入某个位置。板车可能是最后一环,一旦靠近就会引发更大的动静,甚至引来埋伏的人。
他抬手做了个“撤回”的动作。
三人慢慢退回起点,躲在一处凹进去的门洞里。
陈宇喘了口气:“我刚才差点就踩上去了。”
沈墨白看他一眼:“下次探路,先看地面有没有新土。”
“我知道了。”
林悦从药箱夹层拿出一张小纸,用铅笔快速画了条简图。她把已知的四个陷阱位置标出来,又圈出那辆板车。
“他们的重点在路口。”她说,“只要我们从主道过去,一定会被逼到车那里。”
沈墨白盯着图看了一会儿,转动手里的钢笔。
他说:“他们不怕我们不来,就怕我们乱走。说明里面的人不多,守不住所有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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