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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悦踩着排水沟边缘的碎石往前走了不到二十步，脚下一滑，右膝磕在沟壁上。她没停，抬手扶了下军帽，继续向前。远处掩体的轮廓在夜色里浮现，沈墨白站在铁皮屋檐下，手里那支钢笔正转到第三圈，突然停住。
她走近，从内袋掏出一块油布包，递过去。布角已经湿透，边沿发黑。
沈墨白没说话，解开绳结。里面是几张折叠的纸条，字迹被水洇开，但“维修道可通”“C区电源独立”仍能辨认。他把纸条摊在膝盖上，借着手电余光对照微型地图，笔尖点在C区地下三层的位置。
“这里。”他声音压得很低，“三条线交汇，不是仓库，不是机房。”
林悦靠在墙边喘气，左手按着左肩，布条下的伤口又渗了血。她点头：“供热管道经过这层，墙上有温度感应器。人关在这儿，不会冻死，也不会太热。”
沈墨白盯着地图，笔尖移向监室旁边一行小字：“实验日志接收频次：每日06:00。”他抬眼：“他们在等数据。”
“说明人还活着。”林悦说，“而且每天都要交东西。”
沈墨白合上地图，塞进内袋。他抬头看向军火库方向，灯光密集，巡逻灯束在围墙上来回扫动。22点换岗前，是最松的时候。
他转身推开铁皮门。屋里陈宇正靠在桌边，左手缠着绷带，右手摆弄一个微型雷管。桌上散着几块C4，引信已经接好。
“回来了？”陈宇抬头，看见林悦肩上的血印，皱了下眉，“你这伤得换药。”
“等会。”林悦走进来，脱下军装，从包里拿出解码器、针剂、一套日军下士军服，一一摆上桌。
沈墨白把地图铺开，用钢笔敲了两下中央标记：“C区地下三层，隔离监室。我们改计划。”
陈宇手一顿：“炸库的事不做了？”
“先救人。”沈墨白说，“情报确认，里面关着一个科学家。他每天要交实验日志，说明掌握关键技术。炸了库，他活不了。”
陈宇盯着地图，声音沉下来：“救他，爆破就得推迟。外围警戒两小时一轮，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我知道。”沈墨白指了指监室旁边的配电间，“林悦从内部切断电源，干扰监控。你在外围制造动静，引开守卫。我接应。”
林悦拿起军服比了下：“我刚从C区出来，口令、巡逻路线都熟。换岗前进去，最安全。”
陈宇摇头：“你肩上有伤，动作慢半拍就是死。换人。”
“换谁？”林悦抬眼，“你去？还是沈队去？没人比我更清楚那条供热管道的走向。我爬过两次。”
陈宇张了张嘴，没再说话。
沈墨白看着两人，沉默几秒，开口：“任务优先级变了。炸库是手段，不是目的。如果这个人手里有反制生化武器的数据，救他出来，比毁十座军火库更重要。”
陈宇低头，手指摩挲着雷管外壳。过了会儿，他点头：“行。我来引火力。但爆破点得近，太远拉不走人。”
“供热管道入口在C区西侧，离配电间三十米。”林悦指着地图，“你炸供热阀，蒸汽喷出来，守卫第一反应是关系统，不会立刻冲进去。”
“蒸汽能遮视线，但也会触发警报。”沈墨白补充，“我们只有三分钟窗口。”
“够了。”林悦说，“监室双层门，电子锁加机械栓。我用解码器破第一道，第二道得手动开。进去到带人出来，两分钟。”
沈墨白用钢笔在地图上画出三条线：“撤离路线一，原路返回，经维修道出库；二，从C区配电间穿到B区货梯，走地下通道；三，强攻东侧哨岗，最快但最险。”
陈宇指着第三条：“万一前面堵死呢？”
“那就走二。”沈墨白说，“货梯有备用电源，林悦确认过。只要C区断电，系统会切到备用线路，电梯还能动一次。”
“一次？”陈宇皱眉。
“一次就够了。”林悦把针剂装进袖夹，“人可能虚弱，走不动。我带镇静剂，防止他喊。”
沈墨白看着她：“你确定能撑住？”
林悦低头，把渗血的布条撕下，重新缠了一圈。动作干脆，没看伤口。
“我能。”她说，“任务不能重来。路线再探一次，等于送死。”
沈墨白没再劝。他把地图折好，收进内袋，从腰间摸出对讲机残体，检查信号频段。天线断了，短频还能用。
大家对任务安排都有了清晰的认识，随后便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
“22点整换岗。”他看表，“现在21:52。我们21:55行动。陈宇，你提前两分钟引爆。林悦，你在他炸后三十秒突入。我在B区口接应。”
陈宇把雷管装进背包，扣紧：“引信设十秒，我扔完就撤。”
“别贪近。”沈墨白盯着他，“炸完立刻离开，别等蒸汽散。守卫反应快，五秒内就会动。”
“明白。”陈宇背上包，活动了下肩膀，“这次不硬冲，玩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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