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天还没彻底亮。
宁家大院门口,两辆马车已经备好。
前头那辆坐着宁苏苏、宁秀秀,后头那辆是宴枭和无咎的。
启曜和既明则是留守鸡公岭继续训练。
郭氏红着眼眶,“路上小心,到了地方捎信回来…”
宁可金把两个沉甸甸的包袱放进车里。
“里头有干粮,有银元,还有俺从县城买的点心。路上别省着,该吃吃,该住住。”
宁学祥站在门口,背着手,脸上没什么表情,只说了句:“早去早回。”
“爹,娘,哥,你们保重。”苏苏和宁秀秀上了车,朝家人挥手。
马车缓缓启动,驶出村子,上了官道。
晨光里,天牛庙村渐渐远去。
宁秀秀回头望着越来越小的村庄,忽然轻声说:“苏苏,俺有点怕…”
“怕啥?”苏苏握住她的手。
“怕…外头那么大,万一有点啥事…”
宁苏苏笑了:“姐,外头再大,也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咱有脚,有眼睛,有师兄护着,怕啥?”
前头赶车的宴枭回头,淡淡道:“秀秀妹子放心,有我和三师弟在,无人能伤你们分毫。”
无咎也点头:“咱们此去,一路官道,安稳得很。”
宁秀秀听着两位师兄的话,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马车轱辘轱辘,在官道上渐行渐远。
身后,天牛庙村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正月里的官道还积着残雪,两辆马车一路南行,经沂水、过临沂,走了七八日,终于到了济南府。
济南不愧是省城,街上人来人往,商铺林立,偶尔还能看见黄包车拉着穿旗袍的太太小姐“叮叮当当”跑过。
宁秀秀扒着车窗往外瞧,眼睛都不够用了——她这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哪见过这般繁华景象?
“苏苏…这就是济南?”她小声问。
“嗯。”宁苏苏点头,“咱在这儿歇一天,明天坐火车去浙江。”
“火车?”秀秀茫然,“啥是火车?”
宁苏苏笑了:“明天你就知道了。”
他们在城里找了家干净的客栈住下。
第二天一早,宴枭去火车站买了四张卧铺票。
无咎则找了家信誉好的镖局,把两辆马车托他们送回天牛庙村,顺便捎了平安信。
午饭后,四人来到火车站。
当那黑乎乎的钢铁长龙喷着白烟、发出震耳欲聋的汽笛声缓缓进站时。
宁秀秀惊得后退一步,紧紧抓住妹妹的手:“这、这是啥怪物?”
“这就是火车。”宁苏苏拉着她的手,“不用怕,就是跑得快的铁车。”
上了车,进了包厢。
这是四人卧铺间,上下两层床铺,虽小但干净。
宁秀秀怯生生爬上上铺,摸摸那硬邦邦的床板,又新奇又紧张。
“大哥二哥,你们也歇会儿吧。”
苏苏对宴枭和无咎道——这是路上商量好的称呼。
反正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宴枭和无咎扮成三十多岁的商人,苏苏和秀秀则是“不懂事非要跟出来长见识”的小妹。
宴枭点头:“三弟,你先睡,过两个时辰换我。”
无咎应了一声,在下铺躺下。
宴枭则坐在下铺,闭目养神。
火车“哐当哐当”开动了。秀秀起初还紧张,可随着车厢有节奏的摇晃,渐渐放松下来。
她趴在车窗边,看着外头飞速倒退的田野、村庄、树木,眼睛亮晶晶的。
“苏苏,这火车…真快啊!”
“嗯,是比马车快多了。”
傍晚时分,宴枭去餐车买了四份盒饭回来——白米饭,上面盖着几片肥肉、一点咸菜,虽然简单,但在火车上已算不错。
四人吃完,无咎换宴枭休息,宴枭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以他们的修为本不需睡眠,但既然扮作凡人,就得像那么回事。
夜里,火车在黑暗中穿行。
宁秀秀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
苏苏躺在对面的上铺,闭着眼却没睡——她在想接下来的形成。
师门“庑樾派”的地址,她早在年前就让无咎提前去浙江杭州附近。
找了个深山里的废弃道观,简单收拾一番,挂了块旧木牌,刻上“庑樾派”三字。
那地方偏僻,不会有人去查证。
就算真有人问起,就说师父喜静,晚年隐居于此,如今已仙逝,门派也就散了。
正想着,突然——
“砰!”
一声枪响划破夜的寂静!
紧接着是混乱的喊叫、脚步声、尖叫声!
苏苏猛地坐起,宁秀秀也惊醒了,慌慌张张问:“苏苏,咋了这是?”
“别慌!”宁苏苏低声道。
就在这时,他们包厢的门“哗啦”一声被拉开!
一个穿着深蓝色军装的男人跌撞进来,反手就要关门。
他约莫二十六七岁,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股英气,只是此刻脸色苍白,左臂军装被划破一道口子,隐隐渗血。
宴枭的速度也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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