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东华帝君冷陈述完事情经过,又瞥了一眼早已与白家疏远、此刻面无表情的折颜,白止心中最后一丝指望也落了空。
他知道,在东华和素锦这里,是绝对讨不到便宜了。
然而,看着修为尽毁、形容凄惨的女儿和被打回原形的孙女,这口恶气他如何能咽下?
他强压怒火,对东华帝君道:“帝君,纵然是小五与小九有错在先,不知那是您的历劫之身。
但素锦上神出手便废人修为,毁人道途,是否也太过狠绝?
这让我青丘颜面何存?此事,我白家绝不能就此罢休!定要请天君来主持公道!”
他将“天君”二字咬得极重,意图明显——既然你东华帝君不给我面子,那我就把事闹大,让天君介入,或许还能借机周旋,甚至…讨回那失去的两荒之地!
“随便。”素锦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她现在已经懒得跟白家废口舌了,他们白家是没理也要搅三分,实在是无趣极了。
东华帝君亦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淡淡道:“可。正好,本君亦需将此番因果,昭告四海八荒,让众生皆知,干扰历劫,是何等大罪,要以儆效尤。”
见两人油盐不进,态度强硬如铁,白止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恨恨地瞪了素锦和东华一眼,几乎咬碎银牙:“好!好!那我们便去天宫,请天君圣裁!”
白家众人小心翼翼地将重伤的白浅和狐狸形态的白凤九护在中间,
化作数道饱含怒意的流光,直奔九重天而去。
折颜看着这一幕,复杂地叹了口气,终究还是默默跟了上去。
凌霄殿内,气氛凝重。
天君高坐龙椅上,听完了东华帝君简明扼要的陈述,目光扫过气定神闲的素锦,事不关己的折颜,怒气冲冲的白家众人,以及凄惨无比的白浅与白凤九。
天君想着,这白家,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教出的女儿孙女尽是惹祸精!
屡次三番去招惹那煞星素锦,那不是自取其辱嘛!
如今更是胆大包天,竟敢干扰东华历劫!这白浅,如何还能做得天族太子妃?简直是笑话!
白止上前一步道,“天君明鉴!小女她们实不知那是帝君历劫之身啊!只因那凡间帝王容貌与帝君相似,方才行差踏错!
虽有不当,但素锦上神手段如此酷烈,直接废其根基,实在令人心寒!求天君为我青丘做主啊!”
素锦在一旁本不想说话,但白止的话太过有意思,她便忍不住了。
“狐君这话倒有意思。照你的意思,若非帝君历劫之身,只是个普通凡人国君,便可随意设计溺杀,无需承担任何后果了?
难道凡人的性命,在狐君眼中,便如此轻贱吗?”
白止被这犀利的反问噎得一滞,急忙辩解:“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素锦步步紧逼。
“那是什么意思?不过狐君所言,倒也提醒了我。
你们白家,何时真正将他人性命放在眼里过?白浅与白凤九今日之行径,与她们往日作风何其相似!
上梁不正下梁歪,根源何在,狐君难道心中没数吗?”
天君看着白止这副模样,心中其实颇为痛快。
他早就对青丘独占五荒、尾大不掉之势不满,先前东华帝君迫使白家交出两荒,正合他意。
如今白家自己作死,闯下这逆天大祸,他于公于私,都不可能站在白家这边。
但表面功夫仍需做足,他沉吟片刻,试图和稀泥,既不得罪东华与素锦,也给白家留个看似“体面”的台阶。
“白浅、白凤九,不知帝君历劫之身而妄加加害,虽非本意,然其行为险致帝君历劫失败,酿成大祸,确属大罪。
素锦上神出手惩戒,虽有…过于严厉之嫌,然其情可原,亦是维护天规之举。”
他顿了顿,语气稍缓
“然,念在白家治理四方,未有功劳亦有苦劳。如今白浅修为尽毁,白凤九亦被打回原形,此惩罚…已然不轻。
依本君看,此事便到此为止。望白家日后严加管束族人,莫再生事端。”
这轻飘飘的“到此为止”,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点燃了白止的怒火!
他耗费唇舌,竟只得来这和稀泥的结果!
“好一个‘到此为止’!天君真是…英明啊!”
白止气得声音发颤,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祭出了他认为最后的筹码,“可天君莫要忘了,小女白浅,与太子夜华,尚有婚约在身!”
他试图用这桩联姻来捆绑天族,挽回颓势。
却不知,这正中了天君下怀!
天君闻言,非但没有为难,反而顺势而下。
“婚约一事,此前本君屡次催促,你青丘皆以各种理由推脱,既然你白家本就不甚情愿,强求亦是无益。
况且,白浅如今…状态如此,恐难担当天族未来天后之责。依本君看,这婚约,便就此作罢吧。”
“你!”白止闻言,简直快要气疯了!这分明是墙倒众人推!他青丘何时受过如此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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