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李师师如今竟还是个未长成的小丫头,与那位高高在上的宋徽宗尚无牵扯,周天顿时觉得肩头一轻,任务难度直线下降,心情大好。
他心中暗自得意:“看来我这系统爸爸还是心疼儿子的,没真给我安排个地狱难度的开局!前些日子错怪您老了,是儿子我不懂事!” 想到这里,他甚至在心中默念道:“系统爸爸,您看我都认错了,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呗?给个提示音也行啊?”
然而,系统依旧沉寂如海,毫无反应。
周天毫不气馁,自我安慰道:“不出声就是默认原谅!系统爸爸果然胸怀宽广,不拘小节!”
既然最大的障碍(宋徽宗)暂时不存在,周天心思立刻活络起来。他暗自盘算了一下自己系统空间里的钱财。自己离开庄子的时候,蒋敬可没少给自己准备,只是为一个尚未成名、年纪尚小的清倌人赎身,应该够用。
“钱财嘛,就是用来解决问题的!” 周天心中大定,原本的紧迫感消散不少,便也有了闲情逸致,真正开始悠哉游哉地逛起这东京汴梁城来。
信步闲游间,忽见前方一人背影颇为眼熟。他在东京认识的人屈指可数,除了那几个泼皮,唯一算得上打过交道的,便是那日酒肆中有一面之缘的监察御史李纲了。想到李纲未来的名声与成就,周天觉得此等人物,值得深交。
于是,他快走几步,出声招呼道:“前面可是李先生?请留步!”
李纲闻声停下脚步,转身循声望去,见叫住自己的竟是那日帮自己解围的年轻人周天,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我道是谁,原来是周天小友。”
见李纲竟然还记得自己,周天心中欢喜,连忙上前拱手笑道:“先生日理万机,竟还记得小子,真是荣幸!先生若此刻无事,不知可否赏光,让小子做东,去旁边茶馆喝杯清茶,稍作歇息?”
李纲见周天态度诚恳,略一沉吟,便点头道:“也好,便叨扰小友了。”
两人遂走进路旁一家清雅的茶馆。伙计热情上前招呼:“二位客官,用些什么茶?”
周天摆摆手,示意伙计近前,实则暗中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一小包精心包裹的“金石韵”茶叶,对伙计道:“烦劳小哥准备一套上好的茶具与一壶滚水即可,茶叶我们自备。放心,茶位钱绝不会少了你的。”
伙计虽觉奇怪,但见多识广,也不多问,应声而去。
李纲见状,面露疑惑。周天笑着解释道:“先生勿怪,此乃我家庄子上自产的一点粗茶,名唤‘金石韵’,外面并无售卖。今日机缘巧合,特请先生品鉴一番,还望先生不吝指点。”
“哦?自家所产?”李纲来了兴趣,“不知此茶有何独特之处?”
周天深知这“金石韵”对文人雅士的吸引力,却也不点破,只是神秘一笑:“先生稍候,一试便知。”
此时,伙计已将茶具与沸水送来。周天亲自动手,温杯、投茶、注水,动作虽不如专业茶师优雅,却也一丝不苟。待那清澈的茶汤注入白瓷杯中,一股清幽馥郁、带着独特岩韵花果香的茶气瞬间弥漫开来。
李纲端起茶杯,先观其色,澄澈澄亮;再闻其香,精神不由一振;最后小心啜饮一口,茶汤顺滑醇厚,回甘迅猛,齿颊留香,一种从未体验过的茶韵让他眼中瞬间闪过惊艳之色。
周天将李纲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心中暗笑,知道这茶又一次“俘获”了一位品鉴家的心,于是笑呵呵地问道:“先生觉得,小子这乡野粗茶,尚能入口否?”
李纲不答,反而问道:“此茶……唤作‘金石韵’?好名字!不知可有典故?”
周天答道:“此名乃我县尊时文彬知县所赐,他还为此茶题诗一首。”
“哦?愿闻其详。”李纲兴致更浓。
周天清了清嗓子,吟诵道:“灵芽出自云深处,金石凝香焙火长。一啜浑如参古意,喉间岩韵自悠扬。”
李纲闭目细品诗句,片刻后睁眼赞道:“虽非千古绝唱,却也贴切雅致,押韵工整。看来贵县尊,亦是位妙人,懂茶之人。”
周天与有荣焉地笑道:“时知县确是爱民如子,雅趣高洁的好官。”
听到周天称赞地方官,李纲不由联想到自身在朝中的处境,怀才不遇,抱负难展,那日酒肆独饮的郁结之气似乎又隐隐泛起,神色间不免流露出一丝黯然,轻轻叹了口气。
周天敏锐地察觉到了李纲的情绪变化,关切地问道:“先生可是有何烦心事?若小子能帮上忙……”
李纲摆摆手,收敛心神,勉强一笑:“无妨,些许俗务,不提也罢。”他转而将话题拉回茶上,“小友,此茶韵味独特,想必价值不菲吧?为何不在市面流通,也好让更多同好之人得以品尝?”
周天摇摇头,坦诚道:“先生有所不知。一来,此茶产量不高,仅供庄内自用与馈赠好友;二来,此茶虽好,但目前也仅在我郓城本地小有名气,贸然推出,恐也难入天下茶客之法眼。故而暂未考虑售卖。”
李纲闻言,惋惜道:“如此佳茗,藏于深山,未免可惜了。”
周天却看得很开,洒脱道:“先生,口腹之欲,不过是人生点缀,随缘即可,强求反而不美。”
说着,他将桌上剩余的大半包“金石韵”茶叶推到李纲面前,“先生既是知音,这些茶叶便赠与先生,闲时慢品,也算物尽其用。不瞒先生,我在京中之事已了,过几日便要离开东京了。”
李纲闻言略感意外:“小友这便要走了?不知此番入京,所为何事?”
周天便将自己此次北上的主要目的——返乡迎请母亲骸骨,以及顺道来东京采买上好棺椁之事,简单说了一遍。
李纲听罢,神色肃然,点头赞道:“迎请先慈,乃人伦大事,孝心可嘉!理当如此!”
见结交的目的已然达到,气氛也恰到好处,周天便起身拱手道:“先生,时辰不早,小子还有些琐事需处理,就此别过。”
李纲也知公务在身,不便久留,起身还礼道:“小友请便,一路顺风。”
望着周天离去时那洒脱中带着一丝神秘的背影,又看了看桌上那包香气犹存的“金石韵”茶叶,李纲心中不由再次浮现这个念头:“这周天小友,行事出人意表,所携之物亦非凡品,倒真是个……有趣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