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粗麻布,沉甸甸地压在卧虎山庄的断壁残垣之上。
“破晓行动”的硝烟还未散尽,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和尘土混合的刺鼻气味。
联合专案组的抓捕队员们打着手电筒,光柱在狼藉的庄园里穿梭,照亮散落一地的枪支零件、破碎的玻璃和染血的布条。
明家的旗帜被炮火撕成了褴褛的碎片,歪歪斜斜地挂在主楼的旗杆上,在夜风里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报告!卧虎山庄主楼三层搜遍了,没有发现明学昌的踪迹!”
一名身着迷彩服的缅甸正义武装队员扯着嗓子喊,声音在空旷的庄园里回荡,惊起几只躲在瓦砾堆里的乌鸦。
他的脸颊蹭着黑灰,军靴上沾着暗红色的血渍,手里的突击步枪枪口还在微微发烫。
赵卫东踩着满地的碎砖,快步走上前。
他的眉头紧锁成一个川字,眼底布满了血丝,显然是一夜未眠。
他接过队员递来的搜查记录,指尖划过纸上密密麻麻的名字——明国平、明家忠、明小芳……明家核心成员的名单上,唯独少了那个最关键的名字:明学昌。
“扩大搜索范围,地窖、密道、后山的防空洞,一个都不能放过!”
赵卫东的声音沙哑却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目光扫过庄园西侧那片郁郁葱葱的橡胶林,眼神里闪过一丝锐利的警惕。
这里是明家经营了数十年的老巢,不可能没有后手。
一
李建国带着一组队员,钻进了卧虎山庄后院的地窖。
地窖的入口被一堵伪装的砖墙挡住,砖缝里还粘着新鲜的水泥,显然是不久前才封上的。
队员们用爆破筒轻轻一炸,砖墙便轰然倒塌,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一股混杂着霉味、酒气和血腥味的冷风从洞口涌出来,吹得人汗毛倒竖。
李建国率先跳了下去,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中扫射。
地窖很大,被隔成了十几个小隔间,有的堆着成箱的白酒和罐头,有的码着成捆的现金和金条,还有的关着几只瘦骨嶙峋的猎犬,见了生人,发出低沉的咆哮。
“头儿,这里有个密室!”
一名队员的声音从地窖深处传来。
李建国快步走过去,只见墙角的一个铁皮柜被挪开了,露出一扇仅容一人通过的铁门,铁门上的锁已经被撬开,锁芯里还插着一把扭曲的钥匙。
他弯腰钻进去,发现里面是一条狭窄的暗道,暗道的墙壁上每隔几米就挂着一盏油灯,灯油已经燃尽,只剩下一截焦黑的灯芯。
暗道的地面上,留着一串清晰的脚印,脚印的纹路很特殊,是缅北当地产的胶鞋鞋底的花纹,尺寸很大,应该是男人留下的。
“脚印很新,最多不超过六个小时。”
李建国蹲下身,用手指量了量脚印的深浅,“看这个力度,应该是个中年人,体重在七十公斤左右,而且走得很匆忙,你看这里。”
他指着一个歪斜的脚印,“他在这里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队员们沿着暗道往前走,走了大约两百米,暗道的尽头是一扇向上推开的木门。
推开木门,刺眼的阳光涌了进来,众人眯着眼睛适应了片刻,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卧虎山庄后山的橡胶林里。
橡胶林里的杂草被踩倒了一片,形成一条蜿蜒的小路,小路一直延伸到山林深处。
“追!”
李建国一挥手,队员们立刻沿着小路追了上去。
阳光透过橡胶树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林子里静得可怕,只有队员们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声。
追了大约半个钟头,小路突然断了,尽头是一片陡峭的悬崖,悬崖下面是波涛汹涌的萨尔温江。
悬崖边的草丛里,扔着一件沾着泥土的黑色风衣,风衣的口袋里,掉出了一张皱巴巴的机票。
李建国捡起机票,手电筒的光柱照在上面。
机票是从仰光国际机场飞往曼谷的,航班时间是今天上午十点,乘客姓名一栏,写着一个假名字:“吴天雄”。
登机牌的边缘,还沾着一点暗红色的血迹,和明国平手指上的血迹一模一样。
二
与此同时,卧虎山庄的主楼里,审讯工作正在紧张地进行。
明国平被反铐在一张椅子上,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淌着血,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不甘。
负责审讯的是专案组的老刑警王强,他坐在明国平对面,手里拿着一沓厚厚的证据照片,照片上是卧虎山庄地下室里被关押的受害者,是堆积如山的电诈账本,是明家武装人员扫射平民的监控画面。
“明国平,老实交代,你父亲明学昌在哪里?”
王强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慑人的压力。
明国平把头扭到一边,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王强冷笑一声,把一张照片拍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照片上,是明学昌和缅甸某军区司令的合影,两人勾肩搭背,笑得十分得意。
“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查不到吗?”
王强拿起照片,用手指点了点照片上的军区司令,“这个人,昨天已经被缅甸军方控制了,他交代了,明学昌在三个月前,就给他送了一百万美金,让他帮忙留一条后路。”
明国平的身体猛地一颤,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王强趁热打铁,又把那张从悬崖边捡来的机票扔到他面前,“这张机票,是你的吧?你父亲让你帮他订的,对不对?他是不是坐军区的直升机去了仰光?”
明国平的嘴唇哆嗦了几下,汗水从他的额头上滚落,滴在桌子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我……我不知道……”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破锣,“我父亲的事情,从来都不告诉我……”
“不告诉你?”
王强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震得跳了起来,“那你说说,卧虎山庄后山的暗道是谁修的?悬崖边的直升机停机坪是谁建的?你以为你能瞒得过我们?”
明国平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瘫坐在椅子上,像一摊烂泥,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淌了满脸。
“我说……我说……”
他哽咽着,断断续续地开口,“我父亲在‘破晓行动’开始前,就收到了消息,是白家的白应苍给他通风报信的……”
王强的眼神一凛,“白应苍?他怎么会给明学昌报信?”
“白家跟我们明家,虽然表面上不和,但暗地里一直有合作……”
明国平吸了吸鼻子,“白应苍说,联合专案组要动手了,让我父亲赶紧跑……我父亲本来想带着我们一起走,但是来不及了,他只能自己先走……”
“他怎么走的?”
王强追问。
“他从后山的暗道跑出去,然后坐军区司令安排的直升机,去了仰光……”
明国平低着头,不敢看王强的眼睛,“他在仰光有一栋豪华别墅,是用别人的名字买的,他应该就藏在那里……”
“别墅的具体位置在哪里?”
王强往前倾了倾身子,目光紧紧盯着明国平。
“在仰光的甘马育区,门牌号码是……是甘马育路八十七号……”
明国平的声音越来越小,“那栋别墅的地下室里,有一个秘密金库,里面藏着他这些年赚的钱……”
王强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赵卫东的电话。
电话那头,赵卫东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怎么样,审出来了吗?”
“审出来了!”
王强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明学昌跑了,坐直升机去了仰光,藏在甘马育路八十七号的别墅里!”
赵卫东的声音瞬间变得响亮起来,“好!我马上联系仰光警方,让他们立刻封锁甘马育区,实施抓捕!”
挂了电话,王强看着瘫在椅子上的明国平,眼神里充满了鄙夷。
“你早说实话,也不用受这么多罪。”
明国平抬起头,眼里满是绝望,“我交代了,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从轻处理?”
王强没有回答他,只是挥了挥手,两名队员立刻上前,把明国平押了下去。
三
仰光的午后,阳光毒辣得像一把火,炙烤着这座城市的每一寸土地。
甘马育路是仰光的富人区,道路两旁种满了高大的凤凰木,凤凰木的花朵开得正艳,像一团团燃烧的火焰。
八十七号别墅,是一栋欧式风格的白色小楼,院子里种着修剪整齐的草坪和几棵高大的椰子树,院子的铁门紧闭着,门口站着两个身材魁梧的保镖,手里拿着对讲机,警惕地扫视着过往的行人。
别墅的二楼,一个穿着真丝睡衣的中年男人正站在阳台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眼神阴鸷地望着窗外。
他就是明学昌。
一夜之间,他从呼风唤雨的缅北枭雄,变成了惶惶不可终日的亡命之徒。
他的头发花白了大半,脸上的皱纹也深了许多,曾经的意气风发,早已被恐惧和焦虑取代。
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红酒,酒液的醇香却丝毫没有缓解他心头的烦躁。
他想起了卧虎山庄,想起了那些堆积如山的现金和金条,想起了那些被他当作牲口一样使唤的受害者,想起了昨天凌晨,那震耳欲聋的枪炮声。
如果不是白应苍的通风报信,他现在恐怕已经和儿子明国平一样,成了阶下囚。
“老板,外面有情况!”
一个保镖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带着一丝惊慌。
明学昌的身体猛地一僵,手里的酒杯差点掉在地上。
他快步走到阳台的栏杆边,往下望去,只见街道的尽头,驶来了十几辆警车,警车的警灯闪烁着刺眼的红蓝光芒,越来越近。
“不好!警察来了!”
明学昌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转身冲进房间,手忙脚乱地从衣柜里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行李箱里装满了现金和珠宝。
他拖着行李箱,跑到卧室的墙角,掀开一块地板,露出一个向下的楼梯。
这是他早就挖好的逃生通道,通道的尽头,是别墅后面的一条小巷。
他刚要往下跳,别墅的大门就被撞开了。
几名穿着警服的仰光警察冲了进来,手里的枪指着他,厉声喝道:“明学昌,不许动!”
明学昌的脚步顿住了。
他缓缓地转过身,看着那些黑洞洞的枪口,脸上露出了一丝绝望的苦笑。
他知道,自己跑不掉了。
他放下手里的行李箱,慢慢地举起了双手。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悔恨。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他还是一个在果敢街头摆摊的小贩,那时候,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赚够钱,给老婆孩子买一栋像样的房子。
可后来,他走上了歪路,靠着赌博和电诈发家,一步步变成了人人畏惧的枭雄。
他以为自己能一手遮天,能永远逍遥法外。
直到今天,他才明白,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四
仰光警方将明学昌抓获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卧虎山庄。
赵卫东正在查看缴获的明家罪证,听到这个消息,他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太好了!明学昌落网了!”
他拍了拍身边李建国的肩膀,“这下,明家的核心成员,就全部归案了!”
李建国也是一脸的兴奋,“是啊,头儿,这一下,四大家族就只剩下白家、魏家和刘家了,我们离胜利又近了一步!”
赵卫东点了点头,目光望向窗外。
窗外,阳光已经穿透了云层,洒在卧虎山庄的废墟上。
几只小鸟落在断墙上,叽叽喳喳地叫着,仿佛在庆祝这场胜利。
他的脑海里,闪过陈默的身影。
那个潜伏在苍盛园区的卧底,现在应该还在白家的虎穴里,和白所成、白应苍斗智斗勇。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陈默的加密通讯器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陈默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警惕,“赵队,有什么情况?”
“陈默,告诉你个好消息,明学昌落网了!”
赵卫东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电话那头,陈默的呼吸顿了一下,随即传来一阵压抑的兴奋,“真的?太好了!”
“嗯,是仰光警方抓的,人已经被控制住了。”
赵卫东说,“明国平也交代了很多事情,包括白家给明学昌通风报信的事,这个线索,对你接下来的工作,应该会有帮助。”
“我明白了,赵队。”
陈默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我会继续潜伏,收集白家的罪证,争取早日把白家也端掉。”
“注意安全,陈默。”
赵卫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白应苍那个人,心思缜密,疑心很重,你千万不要暴露自己。”
“放心吧,赵队,我有分寸。”
陈默说。
挂了电话,赵卫东放下手机,走到窗边。
他看着窗外的阳光,心里充满了希望。
他知道,这场跨境反诈的战争,还没有结束。
白家、魏家、刘家,还在负隅顽抗。
但他坚信,只要他们和陈默里应外合,只要他们和缅甸警方、正义武装紧密合作,就一定能将四大家族彻底覆灭,还缅北一片清朗的天空,还受害者一个公道。
夕阳西下,余晖将卧虎山庄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远处的山峦,在暮色中渐渐模糊。
但赵卫东的眼神,却越来越亮。
因为他知道,破晓的曙光,已经不远了。
五
苍盛园区的办公室里,陈默挂了通讯器,将微型设备小心翼翼地藏进办公桌的抽屉夹层里。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窗外。
园区的操场上,几名白家的武装人员正在训练,喊杀声震天动地。
他的脑海里,回响着赵卫东的话。
明学昌落网了。
这个消息,像一颗石子,在他的心里激起了千层浪。
他知道,明家的覆灭,对于白家来说,是一个巨大的震动。
白所成和白应苍,肯定会更加警惕。
他站起身,走到办公室的门口,正好看到白应苍带着几个心腹,怒气冲冲地从外面走进来。
白应苍的脸色很难看,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嘴里还在不停地骂着什么。
“明学昌这个废物!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白应苍的声音很大,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居然被警察抓了个正着,真是丢尽了我们四大家族的脸!”
陈默的心微微一动。
看来,白应苍已经知道明学昌落网的消息了。
他立刻换上一副恭敬的表情,迎了上去,“白总,您怎么了?谁惹您生气了?”
白应苍抬起头,看到陈默,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语气依旧很冲,“还能是谁?明学昌那个蠢货!”
他烦躁地挥了挥手,“不说他了,陈默,你跟我来办公室一趟,我有事情要交代你。”
陈默点了点头,跟在白应苍的身后,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白应苍的办公室很大,装修得十分豪华,墙上挂着一幅“马到成功”的字画,字画下面,摆着一个巨大的红木办公桌。
白应苍坐在办公桌后面,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陈默依言坐下,心里却在暗暗琢磨,白应苍找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白应苍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吐出一团烟雾。
他看着陈默,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陈默,你跟着我也有一段时间了,我看你这个人,脑子很灵活,做事也很靠谱。”
陈默心里一紧,脸上却露出一丝受宠若惊的表情,“白总过奖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白应苍点了点头,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明家倒了,接下来,警察的矛头,肯定会指向我们白家、魏家和刘家。”
他顿了顿,“我听说,明国平那个小子,把什么都交代了,包括我给明学昌通风报信的事。”
陈默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白应苍居然主动提起了这件事。
他不动声色地说:“白总,这件事,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吧?毕竟,您也是为了我们四大家族的利益。”
白应苍冷笑一声,“利益?现在谈利益还有什么用?明学昌都被抓了,警察很快就会查到我头上。”
他掐灭了烟头,眼神变得阴鸷起来,“陈默,我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
陈默立刻挺直了身子,“白总请说,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白应苍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要你,去查清楚,我们白家的内部,是不是有警察的卧底。”
陈默的心里咯噔一下。
他知道,考验他的时候,到了。
他抬起头,迎上白应苍的目光,脸上露出一丝坚定的表情,“请白总放心,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白应苍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好,陈默,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陈默站起身,恭敬地鞠了一躬,“是,白总。”
他转身走出办公室,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在他的身上。
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他知道,一场新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而他,正站在风暴的中心。
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使命还没有完成。
他要继续潜伏下去,直到将四大家族彻底覆灭的那一天。
直到那一天,他才能真正地卸下伪装,回到属于自己的光明里。
走廊的尽头,传来了武装人员的脚步声。
陈默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板,迎着阳光,大步走了过去。
他的身影,在走廊的地面上,投下了一道长长的影子。
像一把出鞘的利剑,带着一往无前的勇气,刺向黑暗的深渊。
六
卧虎山庄的清理工作还在继续。
专案组的队员们,在庄园的各个角落里,挖出了大量的罪证。
有明家武装人员的训练手册,有与境外犯罪集团的合作协议,还有一本厚厚的账本,账本上详细记录了明家这些年的电诈收入和贩毒利润。
账本的最后一页,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若有一日,我身败名裂,便将此账本公之于众,让所有人都知道,四大家族的罪恶。”
落款的名字,是明学昌的一个贴身保镖。
看来,这个保镖早就对明家的所作所为不满了,只是一直敢怒不敢言。
赵卫东看着这本账本,心里感慨万千。
这些冰冷的数字背后,是无数个破碎的家庭,是无数条鲜活的生命。
他拿起账本,小心翼翼地放进证物袋里。
这个账本,将会成为指证四大家族的关键证据。
“赵队,我们在地下室里,发现了十几个被关押的受害者,他们都还活着!”
一名队员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带着一丝激动。
赵卫东立刻快步走了出去。
只见十几个衣衫褴褛的人,被队员们搀扶着,从地下室里走了出来。
他们的脸上布满了伤痕,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茫然,像一群受惊的小鸟。
看到赵卫东他们,其中一个年轻的女孩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警察同志,我们终于得救了!”
其他的受害者也跟着哭了起来,哭声在空旷的庄园里回荡,听得人心里发酸。
赵卫东走上前,轻轻地拍了拍那个女孩的肩膀,“别哭了,孩子,你们安全了。”
他回头对队员们说:“立刻联系医疗队,给这些受害者检查身体,然后安排他们回国,和家人团聚。”
“是,赵队!”
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
医疗队很快就赶到了,他们给受害者们检查了身体,处理了伤口,又给他们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受害者们吃了一顿热饭,喝了一杯热水,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容。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他们的脸上,照亮了他们眼里的希望。
赵卫东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充满了欣慰。
他知道,这就是他们拼命战斗的意义。
为了这些受害者,为了那些破碎的家庭,为了正义和光明。
他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他和妻子女儿的合影。
女儿笑得很甜,妻子的眼神里充满了温柔。
他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
等这场战争结束,他一定要好好陪陪家人。
他收起手机,目光望向远方。
远方的天空,已经被夕阳染成了一片金红色。
他知道,黑暗终将过去,光明终将到来。
而他们,就是驱散黑暗的那束光。
七
夜幕再次降临。
卧虎山庄的废墟上,燃起了一堆篝火。
专案组的队员们和缅甸正义武装的队员们围坐在篝火旁,烤着肉,喝着酒,聊着天。
火光映红了他们的脸庞,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疲惫和兴奋。
“这次行动,真是太顺利了!”
一名缅甸队员举起酒杯,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来,为了我们的胜利,干杯!”
“干杯!”
所有人都举起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赵卫东喝了一口酒,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却让他觉得无比舒畅。
他看着身边的队员们,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心里充满了感激。
这些队员们,有的年轻,有的年长,有的来自中国,有的来自缅甸。
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将四大家族彻底覆灭,还缅北一片安宁。
“赵队,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要对白家动手了?”
李建国凑过来,低声问道。
赵卫东点了点头,“嗯,明家已经垮了,下一个就是白家。”
他顿了顿,“不过,白家的实力很强,苍盛园区的防守也很严密,我们不能贸然行动。”
“那我们该怎么办?”
李建国问道。
赵卫东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精光,“我们要等,等陈默传来白家的核心罪证,等白家内部出现裂痕,然后,再给他们致命一击。”
李建国明白了,“您是想,让陈默在白家内部,继续搅乱局面?”
“没错。”
赵卫东笑了笑,“陈默是我们安插在白家心脏里的一把尖刀,只要这把尖刀还在,白家就永无宁日。”
篝火噼啪作响,火星溅起,飞向夜空。
夜空里,繁星点点,像一双双明亮的眼睛,注视着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
赵卫东抬起头,望着星空。
他仿佛看到了陈默的身影,看到了林晓雨的身影,看到了所有受害者的身影。
他们都在等着,等着正义降临的那一天。
赵卫东握紧了拳头。
他在心里默默地说:“放心吧,我们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夜风吹过,篝火的光芒摇曳不定。
但赵卫东的眼神,却无比坚定。
因为他知道,胜利,就在不远的前方。
而他们,正一步步地,向着胜利,迈进。
八
苍盛园区的宿舍里,陈默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白应苍的话,一直在他的耳边回响。
“查清楚,我们白家的内部,是不是有警察的卧底。”
陈默知道,白应苍这是在怀疑他了。
或者说,白应苍是在怀疑白家的每一个人。
明学昌的落网,让白应苍变得草木皆兵。
陈默翻了个身,看着窗外的月光。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宿舍的地板上,像一层薄薄的霜。
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或许,这是一个机会。
一个离间白家内部的机会。
白应苍和白所成,本来就面和心不和。
白所成老谋深算,想的是如何保住白家的基业。
白应苍年轻气盛,想的是如何扩张白家的势力。
如果他能在中间推波助澜,说不定就能让他们父子反目。
陈默的嘴角,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从枕头下摸出微型通讯器,给赵卫东发了一条加密信息。
信息的内容很简单:“白家内乱,可伺机而动。”
发完信息,他收起通讯器,闭上眼睛。
月光洒在他的脸上,他的脸上,带着一丝从容和自信。
他知道,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而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准备迎接一场,更加激烈的风暴。
窗外的月光,越来越亮。
照亮了宿舍里的每一个角落,也照亮了陈默的眼神。
那眼神里,充满了智慧和勇气,充满了对正义的执着和信念。
夜,很深了。
但陈默知道,黎明,很快就会到来。
等黎明到来的时候,就是他们吹响总攻号角的时候。
到那时,四大家族的罪恶,将会被彻底清算。
到那时,缅北的天空,将会重新变得晴朗。
到那时,所有的受害者,都能重获自由,重获新生。
陈默静静地躺着,听着窗外的风声。
风声里,仿佛带着一丝破晓的气息。
那气息,是希望的气息,是正义的气息。
是属于每一个,向往光明的人的气息。
他闭上眼睛,嘴角带着一丝微笑。
他知道,自己的使命,还在继续。
而他,会一直走下去,直到看到那道,照亮黑暗的曙光。
直到看到那道,属于正义的曙光。
直到看到那道,属于所有人的,破晓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