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紧张而高效的录制过程中,两人的配合越来越默契。
虽然苏清雪在一些极其专业的操作上仍显得有些笨手笨脚,
需要许森林重复指令或者亲自示范,但比起最开始已经进步神速,
至少能准确理解许森林的意图并执行大部分基础操作了。
而许森林在全身心投入工作时,对苏清雪的称呼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变化。
从一开始客气而疏离的“苏同学”,
到后来直呼其名的“苏清雪”,
再到后来,或许是因为指挥顺手了,或许是因为苏清雪那认真努力却又偶尔出点小纰漏的样子莫名有点……可爱?
他脱口而出的称呼,变成了更加随意甚至带着点长辈对晚辈意味的——
“小苏”。
这个称呼第一次从他嘴里溜出来时,两人都正专注于一段复杂的和声编排。
许森林头也不抬地吩咐:
“小苏,把第七轨的声像往右偏一点。”
话一出口,他自己先愣了一下。
苏清雪正准备操作的手也停滞在了半空。
控制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设备低沉的运行声。
许森林抬起头,恰好对上苏清雪同样有些错愕的目光。
四目相对,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意外,以及……
一丝难以言喻的、因为这种突如其来的亲昵称呼而产生的微妙尴尬,
但更多的,却是一种经过共同奋战后自然滋生的熟稔。
短暂的怔愣后,许森林率先反应过来,他摸了摸鼻子,
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不那么“装逼”的、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笑容。
苏清雪看着他这副样子,再回想刚才他全神贯注工作时那不容置疑的气场,
以及此刻这略显尴尬的笑容,反差之下,她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顿时将刚才那点微妙的尴尬冲散得无影无踪。
她微微歪头,脸上还带着未散的笑意,语气轻松地说道:
“以后……就直接叫名字吧,也别总是同学那么客气了。”
许森林从善如流,立刻点头,脸上恢复了那抹熟悉的、带着点戏谑的笑容,从善如流地接道:
“好的,小苏!”
他故意又把“小苏”两个字咬得清晰了一些,带着点调侃的意味。
苏清雪闻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但那眼神里已没了丝毫恼怒,
反而流转着一抹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娇嗔色彩。
她轻哼了一声,转过身去继续摆弄设备,但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小苏”……
这个称呼,似乎……也并不讨厌。
控制室内的气氛,因为这个小插曲,变得更加融洽和轻松。
一种超越普通同学、介于朋友与合作者之间的奇妙关系,
在这间充满科技感与艺术气息的录音棚里,悄然确立。
而接下来的录制,也因为这份悄然改变的默契和轻松,进行得更加顺畅起来。
许森林依旧是那个要求严苛的“金牌制作人”,
而“小苏”助理,则更加心甘情愿、甚至带着点乐在其中地,
配合着他完成一个又一个指令,共同打磨着那些注定要惊艳众人的作品。
当最后一段精心编排的弦乐铺垫轨完美地融入编曲,许森林按下停止键,
监听音箱里回荡着刚刚完成的、层次丰富又极具感染力的伴奏小样时,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满意神色。
这一阶段的伴奏制作,效果远超他的预期!
无论是音色的选择、结构的搭建,还是细节的处理,
都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准,足以在决赛舞台上撑起一片天地。
心情大好的同时,一阵不合时宜的“咕噜”声突然从他的腹部传来,在暂时安静的录音棚里显得格外清晰。
许森林:“……”
苏清雪:“……”
两人同时一愣,随即许森林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肚子,而苏清雪则忍不住掩嘴轻笑出声。
“咳咳,”
许森林清了清嗓子,试图掩饰尴尬,他看了一眼窗外,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他们竟然在录音棚里泡了整整一个下午。
他有些意外地看向苏清雪:
“没想到你能坚持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只是好奇,看一会儿就会走了。”
他是真的有点惊讶。
这种枯燥且高强度的工作,可不是光靠“校花”的头衔和一时兴趣就能坚持下来的。
苏清雪闻言,也才恍然惊觉时间的流逝。
她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和手腕,感受着身体传来的疲惫感,但内心深处却涌动着一股奇异的满足和兴奋。
她自己也没想到能沉浸其中这么久。
起初或许只是好奇,
但当她亲眼见证、甚至亲手参与了一段段旋律从无到有,
从单调到丰满,最终汇聚成如此动人的乐章时,
那种参与创造的奇妙感觉,让她彻底沉迷其中,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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