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森林确实没怎么扭捏。
他本就不是那种为了可怜的自尊心宁愿一直窘迫下去的人,之前不过是受困于囊中羞涩。
谁愿意天天穿得跟个苦情剧男主似的?
等老子钱到账了,你且看!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
鹿溪禾看中了一件简约的白色衬衫,料子挺括,版型也不错。
她催促许森林去试穿。
许森林从试衣间出来,合身的剪裁瞬间让他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提升了不少,
连店员都忍不住夸赞:
“帅哥穿这身真精神!
你女朋友眼光真好!”
鹿溪禾被那句“女朋友”说得小脸一红,还没来得及开口,
许森林就一本正经地对着店员纠正道:
“啥眼神?这我闺女!”
店员:“???”
看着许森林那年轻的脸庞,又看看鹿溪禾娇俏的模样,彻底蒙圈了。
“许森林!!!”
鹿溪禾又羞又气,恶狠狠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结账时,鹿溪禾动作飞快,再次抢先把钱付了,根本不给许森林任何机会。
走出店门,许森林拎着新衣服,故意长吁短叹:
“哎,亏了亏了!
早知道是你买单,还来这种地方?
咱们应该直接去奢侈品店啊!
那才勉强配得上我这无处安放的贵族气质!”
他那副故作懊恼、大言不惭的样子,惹得鹿溪禾笑得花枝乱颤,清脆的笑声引来路人善意的侧目。
买裤子时,流程依旧。
鹿溪禾利落地付完款,许森林接过袋子,捂住胸口,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唉,终究……
还是被你得手了!
我就知道,你处心积虑,就是想包养我!
现在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吧?
满意了?
开心了?”
一旁的老板被他这话逗得忍俊不禁。
鹿溪禾则是羞愤交加,追着他打:
“你……你闭嘴!
谁要包养你了!
胡说八道!”
最后是买鞋子。
当许森林坐下,脱下旧运动鞋试穿新鞋时,一个尴尬的小意外发生了
——他左脚袜子的大脚趾处,赫然破了一个洞,倔强地露了出来。
他明明记得出门时这袜子还是好的,估计是刚才走路太用力撑破了。
许森林动作顿了一下,有一瞬间的尴尬,
但随即他就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把脚往前一伸,
理直气壮地对正盯着他脚趾看的鹿溪禾说:
“看什么看?
没见过大阿哥微服出巡吗?
这是潮流,懂不懂?”
鹿溪禾先是被他这强词夺理逗得“噗嗤”一笑,但笑着笑着,
她看着那个刺眼的破洞,再看看许森林身上虽然崭新却难掩之前窘迫的痕迹,
想到他明明那么有才华却要因为生活而精打细算……
她的笑容慢慢凝固,鼻子一酸,猛地转过身去,
肩膀微微抽动,眼睛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她不是觉得他丢人,是心疼。
看着那个刺眼的破洞,鹿溪禾猛地转过身,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她拼命眨着眼睛,不想让许森林看见。
这一刻,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酸涩、心疼、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难过交织在一起。
那个破洞,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她记忆的闸门。
脑海里浮现的,是好多年前,那个总是跟在她身后、安静又有点木讷,
却会耐心陪她玩过家家、帮她抓蜻蜓的森林哥哥。
那时的他,虽然也不爱说话,但衣服总是干干净净的,是邻家阿姨能给予的最体面的样子。
她会把自己最爱吃的糖果分他一半,他会用草叶编出歪歪扭扭的小兔子逗她开心。
那是两小无猜,是浸透着阳光和青草香气的无忧年华。
后来,她们家搬走了。
她哭了好久,那份关于“森林哥哥”的记忆,也渐渐被尘封,成了童年一个温暖又有些模糊的印记。
直到在大学里再次遇见他。
第一次在迎新晚会后台看到他,她几乎不敢认。
记忆里那个虽然沉默但眼神清亮的哥哥,变得有些畏缩,
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在人群中毫无存在感,甚至差点因为紧张而晕倒。
她心里是说不出的失落和一点点生气
——她的森林哥哥,怎么会变成这样?
可紧接着,一切都变了。
他站在台上,唱出了那首让她和所有人都泪流满面的《时间都去哪儿了》;
他面对挑衅,言辞犀利,气势逼人;
他写下意境深远的诗篇;
……
他仿佛一夜之间,将蒙尘的明珠擦拭得熠熠生辉,光芒耀眼得让她几乎不敢直视。
她为他高兴,为他骄傲,那种与有荣焉的喜悦几乎要满溢出来。
但与此同时,一种更复杂的情感也在悄然滋生。
她看到他即便拥有了如此惊人的才华,却依然穿着破洞的袜子,过着拮据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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