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上的空间波动已经持续了一个时辰。
说是训练,其实更像是一场缓慢而精密的舞蹈。无限的身形在场地中时隐时现,每一次移动都带着空间特有的、微妙的折叠感。而朔夜——依旧保持着黑猫的形态——则像一道黑色的流光,以看似毫无规律的轨迹穿梭。
但若是有感知敏锐的观察者在场,便会发现异常。
朔夜的每一次“空间漫步”,都没有留下任何常规的空间涟漪。他的出现与消失,自然得如同呼吸。仿佛那些空间节点并非被他强行撕开,而是主动为他敞开门扉。
更诡异的是训练场的地面。
每当朔夜的爪子落地,那一小块区域的青石板便会短暂地泛起温润的玉色光泽,有细小的、几乎看不见的嫩芽从石缝中探出,又在下一秒悄然缩回。仿佛这片土地在用自己最本源的生命力回应他的触碰。
“停。”无限忽然开口,身影凝实在训练场中央。
朔夜从三米外的一处阴影中踱出,金色瞳孔里带着一丝困惑:“怎么?我还没累呢。”
“不是累的问题。”无限走到他面前,蹲下身,目光落在朔夜的爪子上,“你看地面。”
朔夜低头。他刚才落脚的那块青石板,此刻正散发着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暖意。石板上天然的花纹仿佛活了过来,正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缓慢流动。
“这是……”朔夜抬起爪子,石板上的异象立刻停止。
“地脉共鸣。”无限沉声道,“不是主动激发,而是被动响应。你现在的存在状态,已经能引动蓝溪镇灵脉的本能反应。”
朔夜沉默了几秒,尾巴不安地甩了甩:“也就是说,我现在走到哪儿,哪儿的土地就会‘开花’?”
“不至于到开花的程度,但确实会引发环境与你之间的能量交换。”无限站起身,望向训练场边缘——那里,老君和清凝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显然观察多时了。
老君缓步走来,宽大的袖袍在午后的微风中轻扬。他先是对无限点点头,然后看向朔夜,目光深邃:“比预想中更快。你的九条命线,已经开始实质性地交融了。”
朔夜感觉了一下。确实,灵魂视野中那九条金色光带,此刻已经不像之前那样仅仅是“靠近”,而是开始彼此缠绕、渗透,像九条溪流在汇入同一个湖泊前最后的缠绵。
“有什么感觉?”清凝轻声问,眼中带着担忧。
“说不上来。”朔夜斟酌着词句,“就好像……我以前是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现在正在被温水慢慢打磨。轮廓还在,但边缘变软了。而且——”他顿了顿,“我能感觉到更多‘外面’的东西。”
“外面?”
“蓝溪镇之外。”朔夜闭上眼睛,尝试描述那种奇特的感知,“比如……会馆那边,鹿野正在为下个季度的预算头疼,她手里的茶杯凉了第三遍还没喝一口。再远一点,南边山林里,一只刚开灵智的小鹿妖摔了一跤,膝盖擦破了皮,正委屈地掉眼泪。更远……东海边上,有渔民在唱古老的船歌,歌声里带着对风浪的敬畏和对收获的祈盼。”
他睁开眼,看到三人都沉默地看着他。
“这些不是用能力‘探查’到的。”朔夜补充,“它们就像……就像我自己的记忆一样,自然而然地出现在意识里。虽然模糊,但确实存在。”
老君与无限对视一眼,神色凝重。
“感知外扩,这是命线融合进入中期的标志。”老君缓缓道,“你的意识正在与更广阔的世界背景产生联结。但这也意味着,你的‘自我’边界正在被稀释。”
清凝蹲下身,与朔夜平视:“还记得我们昨天说的吗?你需要锚点。”
“记得。”朔夜用头顶蹭了蹭清凝的手心,“但具体要怎么做?总不能把我拴在蓝溪镇吧?”
“不是拴住,是‘铭刻’。”老君从袖中取出一卷古老的竹简,竹简展开,上面并非文字,而是一幅复杂的星图与灵脉交织的图案,“天地有大仪式,名为‘归位礼’。其本质,是邀请世界见证一个存在的‘升华’,并以仪式构筑一个温柔的框架,让这个过程不至于失控。”
无限看向竹简:“需要什么?”
“三样。”老君伸出三根手指,“一,仪式场所,需是灵脉交汇、且有深厚羁绊之处——蓝溪镇核心灵泉眼再合适不过。二,仪式参与者,需是与朔夜羁绊最深、能提供‘锚定力量’的伙伴。三……”
他顿了顿,看向朔夜:“仪式的主体,也就是你,需要自愿放开对自身命线的最后约束,让融合过程在仪式的框架内完成。”
朔夜尾巴竖了起来:“放开约束?那我会不会……”
“不会消失。”老君斩钉截铁,“仪式的作用,就是在你放开约束的同时,用我们的羁绊之力为你编织一个临时的‘容器’,保护你的意识核心不被冲散。等融合完成,九命归一,你便会以新的形态从容器中‘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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