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十方殿的十位殿下,身份尊贵,凌驾于所有青祠城隍之上,才有资格尊称为‘王’。老爷您刚到此处,可能不知这规矩,自称‘本王’,似乎……似乎有些僭越了。若是被十方殿的殿主们知晓,恐怕会对老爷不利。”
这话一出,她身后的众诡齐齐打了个哆嗦,连牛头和马面都忍不住低下了头,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它们可没忘记,日游神就是因为质疑前任城隍的做法,才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如今夜游神竟敢直言林飞宇“僭越”,这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几个青皮独角小诡甚至已经闭上了眼睛,不敢看接下来的场景,生怕林飞宇迁怒于它们。
林飞宇却毫不在意,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竟有这么多讲究,还牵扯到什么“僭越”。他摆了摆手,语气随意:
“甚是无聊,不过是个称呼罢了,本王想怎么叫,便怎么叫。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难道还要被一个称呼束缚住?”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夜游神身上,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既然你们挂着职位,以后在本王面前,都自称‘下官’吧。本王听不惯你一口一个‘小女子’,听着别扭。”
他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猛诡境界的诡魂,与“小女子”这个称呼联系起来,更何况谁也不知道这诡魂活了多少年,说不定是个几百岁的老诡,却装出柔弱的模样,让他很是不适。
看到林飞宇不仅没有发怒,反而轻松跳过了“僭越”的话题,还只是修改了称呼,众诡心中都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几分。
但它们心中依旧暗自嘀咕:“这新城隍老爷,怕不是个不懂规矩的愣头青?等到十方殿的殿主们亲临巡查,看他还能不能这么轻松!”在它们看来,能被派到这北地穷乡僻壤当城隍的,定然没什么背景和实力,不过是运气好,恰好遇到前任城隍离开,才捡了个便宜。
林飞宇自然察觉到了众诡的心思,却懒得计较。一群低阶诡魂的看法,还不足以影响他的决定。他现在更关心这些诡的具体职责,以便更好地掌控这座青祠,探查灵质空间的秘密。他走到王座前,缓缓坐下,身体靠在椅背上,双手放在扶手上,语气带着几分威严:
“好了,别浪费时间了,说说你们各自的职责吧。从夜游神开始,详细点说,不要遗漏任何重要的事情。”
话音刚落,一股磅礴的威压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那是洞虚境界修士的元神威压,再加上香火愿力的加持,以及头顶冕旒带来的王者之气,瞬间笼罩了整个大殿。这股威压不同于之前的试探,带着十足的威慑力,像是一座大山压在众诡的心头,让它们呼吸困难,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众诡感受到这股威压,脸色骤变,再也不敢有丝毫轻视,心中的嘀咕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它们连忙收起所有杂念,挺直身体,准备认真汇报,生怕因为一丝疏忽惹恼了这位新城隍老爷。
夜游神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惧,语气恭敬而清晰地说道:
“回老爷,下官是西殿主事,主要负责管理老爷辖区内的所有诡魂。辖区的范围,北至二十七窟,南至百里淖,东至恨嫁林,西至无头山,总面积约有八百里。在这个范围内,所有新产生的诡魂、游荡的旧诡,都由下官登记在册,记录它们的来历、死因以及是否有作恶的行为。若是遇到小事,比如诡魂之间的轻微争执、需要指引方向的新诡,下官可自行决断,无需上报;若是遇到大事,比如恶诡伤人、诡魂聚集闹事、或是发现其他青祠的诡魂闯入辖区,需先上报给中殿的左侍主簿,由左侍主簿整理成文书,详细记录事情的经过和下官的处理建议,再向老爷汇报。待老爷做出决策后,再由右侍通判将命令传达给下官,下官按照命令执行。如今日游神职位空缺,原本由日游神负责的白天巡查、监督诡魂行为、处理白天发生的诡魂事件等差事,暂时由下官代为处理。”
她一边说,一边从怀中取出一本泛黄的册子,双手捧着递给林飞宇。册子的封面写着“阴司簿”五个字,页面已经有些磨损,显然经常翻阅。林飞宇接过册子,翻开一看,里面用毛笔记录着密密麻麻的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性别、年龄、死因、登记日期以及目前的状态,字迹工整,条理清晰。
林飞宇满意地点点头,将册子还给夜游神,示意她继续。
夜游神接过册子,小心地揣回怀中,继续说道:“除此之外,下官还负责管理殿内的青皮独角小诡。这些小诡大多是刚形成不久的新诡,灵智未开,只能做一些简单的杂活,比如打扫殿内卫生、看守宫门、传递简单的消息等。下官会定期教导它们一些基本的规矩,防止它们在外作恶,给老爷添麻烦。”
随后,牛头上前一步,它的动作依旧有些僵硬,却比之前恭敬了许多。它瓮声瓮气地说道:“回老爷,下官和马面,主要负责接引老爷辖区内刚逝去的生灵。每日寅时,下官二人会沿着辖区的边界巡查一圈,感应是否有新的生灵逝去。若是那些生灵的精魂真灵已散,彻底回归天地,便无需理会;若是有精魂真灵较为稳固,有潜力化灵形成诡魂的,便由下官二人负责接引到西殿,交由夜游神大人登记在册,根据它们的情况安排职位。如今殿内的青皮独角小诡,大多都是这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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