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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瑶脚步凌乱地找到阿丑，抓住他的衣袖急声道：“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了！”
这两句话没头没尾，阿丑满脸疑惑，反问：“你知道什么了？”
“我终于知道裴舒朗为什么要杀我了！” 龙瑶按住狂跳的心口，强压着情绪，严肃地说，“因为我发现了一件天大的事，这事关裴家的声誉！”
“到底是什么事？”
龙瑶顿了顿，一字一句道，“裴逢郅喜欢裴舒朗。”
“什么？”
“你确定吗？”
“……确定。”
明明只有简单两个字，但是龙瑶却犹豫了很久，才将这两个字说了出来。
裴逢郅和裴舒朗都是男子，更是叔侄。叔叔爱上自己的侄子，这样违背伦常的事情，不管是谁听到都会觉得骇人听闻。
裴家被藏在园子深处的那幅画，画中人没有画上五官，只是那长发飘飘，再加上慵懒地半倚水边的姿态，任谁见了，都会下意识以为那是女子。
可龙瑶当时看画时，就觉得画中人的身形有些别扭。现在她终于想明白，别扭的地方在哪儿了。
画中人根本不是女子，而是男子。
更关键的是，这男子肩头的一颗红痣，恰好和裴舒朗身上那枚红痣的位置一模一样。
所以，画中人不是别人，正是裴舒朗。
裴舒朗喜欢的是自己的侄子。
想来裴舒朗也知道这件事，所以才会那么讨厌裴家主。大概也正因如此，之前他和龙瑶的关系刚有好转，可在听到龙瑶是断袖后，便骤然疏远。
这秘密被埋藏得极深，关乎裴家声誉与裴舒朗的尊严。
哪怕当时龙瑶没意识到真相，裴舒朗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想杀她。
如今再回想那幅画，龙瑶只觉脊背发寒。
她甚至能想象到，裴舒朗在屋中沐浴时，黑暗的角落里，有一双眼睛正贪婪地窥视着他。
而做出这等事的，竟是他最信任的至亲，换谁都会觉得作呕。
“怎么不说话了？”阿丑望着她。
“没事，就是觉得他有些可怜。”就连说出这句话，龙瑶的心里也是复杂。
难怪裴舒朗会对男子的触碰那般抵触，难怪他如此厌恶裴逢郅。
外界都传，裴舒朗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为了争夺家产，处处与抚养自己长大的叔叔作对。人人都为裴逢郅鸣不平，说他养了个不知感恩的孽障。
可谁能想到，真相恰恰相反。
裴舒朗就像是一只被圈养的小兽，拼尽全力想要挣脱束缚的锁链，却以被一只利爪狠狠按在地上。
***
等到傍晚，龙瑶突然发现好久没见到小川的身影。她她在院中寻了一圈，最终在他房内找到人。小川缩在床角，整个人蜷成一团，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小川，你没事吧？”
龙瑶放轻脚步走过去，轻声问道。
可床上的人毫无反应。
她凑近了才发现，小川浑身都在发抖，脸色苍白得像纸，下唇被牙齿咬得渗出血丝，却依旧没松口，额头上还布满了一层冷汗。
龙瑶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赶紧上前摇晃小川的肩膀：“小川，你还好吗？是生病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可不管她怎么喊，小川都没反应，显然是陷入了某种恐惧的状态，整个人被被过往梦魇紧紧攫住，连身体的颤抖都控制不住。
龙瑶伸手摸了摸小川的额头，指尖传来的温度烫得吓人。她不敢耽误，立刻转身去请大夫。
大夫诊脉后神色渐凝，对龙瑶说：“这孩子此前必是受过极大惊吓，心脉受损，好不容易情绪才稳定下来。看这情形，怕是今日遇到了什么人或事，再度受到了刺激了。”
龙瑶急忙问：“那他什么时候能好？”
大夫看了眼床上依旧瑟瑟发抖的小川，叹了口气：“他这是惊恐发作引发的高热，我先开一帖药把热退下。等他心绪他心绪渐平，估计就能醒过来了。”
大夫写好药方递给龙瑶，龙瑶连声道谢，亲自把大夫送出门。之后她直接去找张野。
天色已晚，张野本该躺在床上，此刻正眯着眼打盹，快要睡着时，被龙瑶一把薅了起来。
龙瑶板着脸问：“下午小川到底出了什么事？”
张野刚被从床上拽起来时还带着几分不情愿，可一听到小川出事，顿时蔫了气势，低声嗫嚅：“我…… 我下午让小川送小果回裴府了。”
龙瑶一听，差点要被气死。
小川的病刚好没多久，本就不能随便接触外人，张野倒好，竟让他独自去送小果。
张野也自知理亏，垂着头不敢反驳，傻愣愣地缩着脖子站在一旁。
看他这副模样，龙瑶也没再多指责，摆了摆手让他回去休息了。
张野连连点头，一溜烟回了自己房间。
一直站在门口的阿丑走了过来，开口道：“小川到底是什么情况？”
“大夫说，小川这次惊恐发作，这次发作是因为受了强烈刺激。我在想，他会不会是遇见了从前折磨过他的人。”龙瑶叹了一口气，“只能等小川醒了之后再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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