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星月黯淡。
凛冽的北风卷过河北平原,带着深秋的肃杀与寒意。
两匹快马沿着官道向南疾驰,马蹄声踏碎了夜的寂静。
马背上,正是赵和庆、乔峰与被挟为质的耶律马哥。
耶律马哥坐在乔峰身前,周身穴道受制,只能任由对方操控缰绳。
夜风扑面,吹得她发丝凌乱,脸颊冰凉。
祖父受辱、王府被闯、自己沦为阶下囚……种种变故如走马灯般在脑中旋转。
她偷偷侧目,看向很后那个如山岳般沉稳的汉子,心中五味杂陈——有恨,有怨,也有一丝涟漪。
“贤弟,前方岔路!”
乔峰他勒马稍缓,指着夜幕下模糊的道路分支,“左道通往雄州瓦桥关,最为便捷;右道经霸州往益津关,稍远但水路交错;若再偏东,则是淤口关方向。三关并立,皆为宋辽要害,我们需速决!”
赵和庆闻言,也收紧缰绳。
他脑中迅速回忆起所知的关隘信息。
瓦桥关(雄州)——最近,是“三关”核心,澶渊之盟后重要的榷场所在地,宋辽商旅往来频繁,守军警惕性或许相对复杂,但关防必然森严,且距离南京最近,辽国追兵最可能在此方向重点设防。
益津关(霸州)——控扼永济渠水路,是辽军历史上南侵的突破点之一,军事意义重大,守将恐怕多是悍勇之辈,且水路纵横,不利于他们骑马快速通过。
淤口关——与另两关构成完整防线,相对偏远,可能守备稍疏,但路途最远,变数更多。
“乔大哥,”赵和庆沉吟片刻,快速分析,“辽人首要判断便是我们急于南归。
益津关、淤口关皆有可能,但瓦桥关最近,看似最危险,也最可能被他们认为我们不敢走。
且此关兼具榷场,每日人员货物进出相对繁杂,或许有隙可乘。
更重要的是,我们必须抢时间!
辽国南院大王被挟、郡主小王爷被掳,此事非同小可,耶律休哥缓过气来,必定动用快马严令各关拦截。
我们拖得越久,各关防备越严,沿途遭遇大队辽军围堵的风险也越大!”
他眼中闪过决断:
“就走瓦桥关!打一个时间差,趁其尚未接到严密军令,凭你我身手,强行闯关亦有机会!
一旦入宋境,辽军大规模越境追击便会引发两国争端,他们必会投鼠忌器!”
乔峰听罢,豪气顿生:
“贤弟所言极是!瞻前顾后反受其乱,就当直取最近之路!纵有千军万马,乔某何惧?
只是……”
他看了一眼身前的耶律马哥,眉头微皱,“带着马哥儿,闯关时恐有不便,也易使她涉险。”
耶律马哥听他们讨论如何利用自己闯关,心中气苦,忍不住冷冷道:
“你们既要拿我当护身符,又嫌我累赘?真是好算计!乔峰,我祖父……我大辽绝不会善罢甘休!你们逃不掉的!”
乔峰看向她,目光复杂,沉声道:
“马哥儿,事急从权,委屈你了。
乔峰保证,只要平安入宋,定不会伤你分毫。但此刻,确需借你身份一用。”
耶律马哥听他说“定不会伤你分毫”,心中莫名一颤,别过脸去,不再言语,只是咬紧了嘴唇。
“走!”赵和庆不再犹豫,一拨马头,冲向左边。乔峰紧随其后。
三人不再多言,催马疾行。
天色渐明,东方露出一线鱼肚白。
雄州城的轮廓和瓦桥关高大的关墙,已然在望。
关墙之上,旌旗招展,隐约可见披甲持戈的士兵身影。
关门尚未开启,但关前已有零星等待过关的商旅车马聚集。
“到了!”赵和庆眼神一凝,与乔峰交换了一个眼色。
两人在距离关卡还有一里多地时便偏离官道,绕到一处小树林后下马。
“小王爷,得罪了。”赵和庆出手如风,解开了耶律马哥部分穴道,让她能够行走说话,但真气依旧被封。
“接下来,需你配合。你也不想看到关前血流成河,更不想令祖得知你因抗拒而受伤吧?”
耶律马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脚,俏脸含霜:“你们到底要怎样?”
乔峰走上前,看着她的眼睛,正色道:
“马哥儿,请你出面,令守将开关。你乃南院大王亲孙,身份尊贵,守将不敢不从。我们只求过关,不欲多造杀孽。”
“若我不从呢?”耶律马哥倔强地扬起下巴。
乔峰沉默了一下,缓缓道:
“乔某不愿胁迫女子,但打狗棒关乎丐帮存续,我等必须带回。
若事不可为……乔某唯有强行闯关。
届时刀剑无眼,守军伤亡,恐难避免。而你……”
他顿了顿,“我只能将你点晕,置于安全处。但乱军之中,能否保全,实难预料。”
他的话半是坦诚,半是警告。
耶律马哥听出他语气中的无奈,也明白他说的很可能是实情。
强行闯关,以这两人的武功,守军必定死伤惨重,自己这个在混乱中确实生死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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