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一个多月了,李文远悄然返回根据地。眼前的一切让他欣慰:在冯治纲副军长和刘曙华政委的精心经营下,整个根据地如同一个高效运转的战争堡垒。
新兵训练的口号声此起彼伏,装备保养得锃亮,行军道路被拓宽修缮,更为重要的是,整个防御体系被构筑得立体而精妙——明碉暗堡与纵横交错的地下巷道、交通壕相连,错落有致,足以应对任何规模的扫荡。
然而,在这片蓬勃之下,李文远心里却揣着一个“大胆”甚至有些“出格”的计划。他的目光早已越过长白山的崇山峻岭,投向了遥远的南方——大连(关东州)。他对盘踞在那里的两个超级大汉奸张本政和刘雨田“念念不忘”。
‘张本政,给鬼子捐了四十四架飞机,数量仅次于张小六子!刘雨田,为了支援他的日本爹,连祖传的一千二百亩良田、两百多间房产铺面都卖了,里面还有一架以他名字命名的‘雨田号’飞机!’李文远在心里盘算着,一股无名火就窜了上来,‘这两个老王八蛋,有钱给鬼子爹,不如“资助”老子搞抗战!’
但这个想法,他绝不敢跟冯治纲和刘曙华提。这两位忠诚而严谨的搭档,不止一次语重心长地劝过他:
“军长同志,你现在是一军之长,肩负着上万将士的性命和抗联在吉东的重担!你的岗位,应该和你的主力部队在一起,不能总想着亲自带队去搞奇袭、端炮楼,那是连长、营长干的活!”
每次听到这些,李文远总是哭笑不得地捂着脑袋:“你俩人真是跟老赵一个德行!老子虽然也姓李,但老子不是打平安县城的那个老李!”
“老赵?哪个老赵?你说的是赵司令吗?赵司令要是在的话一定也不会同意!你比我大不了几岁,我倒是可以叫你老李。”刘曙华政委一脸不解。
“唉,谁也不是!”李文远自知失言,烦躁地摆摆手,转身走出指挥部。
他知道,常规的争论毫无意义。他下定决心,要来一次“先斩后奏”。
“虎子!”他叫来跟在身边的虎子。
“到!军长,啥任务?”
“你立刻去准备,带上伊田勇志、许秀凤、杨万金、秦安邦、小贵,从你的特卫团带上两个连,再从云虎的侦察营带上两个连,换上便衣,带足弹药和干粮,跟我出趟远门。”
“军长,咱们去哪?要不要跟刘政委和冯副军长汇报一下?”虎子下意识地问。
“就是不能让他俩知道!”李文远压低声音,斩钉截铁,“咱们快去快回,几百号人,顺利的话个把月就回来了!快去准备!”
“是!军长!”虎子见李文远态度坚决,不再多问,立刻转身去召集人手。
就在李文远精心策划他的“特别行动”时,敌人也并未沉睡。远在新京(长春) 的日本关东军司令部,正在酝酿一个更为恶毒的计划。
1939年,是日伪“三年治安肃正计划”的最后一年,也是最为关键的一年。关东军发现北满的军队和根据地越打越多,根本不能短时间解决,决定将重点从北满转移至南满,企图集中全力,先彻底消灭心腹大患——杨将军的第一路军和风头正劲的李文远第八军。
在绝密的 《昭和十四年度关东军治安肃正计划要纲》 中特别指出:“对于捕杀匪首,杨清宇(杨将军)、李文远等,需全力以赴,不可懈怠。”随后,伪满洲国在《1939年度治安肃正要纲》附上的悬赏名单里,杨将军和李文远的名字高居第一、第二位,赏金分别高达十万日元和八万日元!同时,日伪加紧成立了“日满军警联合作战司令部”,统一协调指挥此次大规模讨伐。
更为恶劣的是,为了达成目的,关东军开始大力启用对抗联内部极为熟悉的叛徒。以程斌(原第一军第一师师长)、崔胄峰、唐振东等人为头目的“挺进队”被组建起来。这些叛徒熟悉抗联的战术、密营甚至领导人的行为习惯,他们的加入,使得接下来的斗争环境变得空前残酷和复杂。
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正在南满的山林上空积聚。而此刻的李文远,对此虽有预感,但更紧迫的“搞钱”计划占据了他的心神。
他亲自率领着这支由多民族战士,日本反战人士、朝鲜族、汉族组成的数百人精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根据地,一路南下,朝着抚松方向潜行。
队伍如同利剑,切开初春尚未完全融化的积雪,钻入茫茫林海。他们穿着混杂的衣物,有的像猎户,有的像山民,但每个人都是战斗经验丰富,身上都装备着精良的武器。
李文远带着小股精锐部队,穿越日伪封锁的抚松、蒙江地区,抵达了三喜一团在临江和朦江交界的老秃顶子山的根据地。
听说李文远到来,三喜兴奋地迎了出来。一听军长有特殊任务,他立刻摩拳擦掌,要求亲自带队参加。
“军长,啥任务?您下命令吧,我带着一团跟您去!”三喜拍着胸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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