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西峥开着车,载着李文远来到一个门脸不大、但看起来颇有年头的小酒馆。停好车,她从后备箱里拎出一箱茅台,熟门熟路地走进店里,点了几个下酒菜。
菜上齐后,她给李文远面前的杯子满上清澈烈性的白酒,自己却倒了一杯白开水。
“我们队伍有纪律,工作时间不能喝酒,我就以茶代酒了。”王西峥解释了一句,然后端起水杯,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一如她的性格。
李文远看着她,心里有点发怵。这个女人太“飒”了,说话做事雷厉风行,眼神锐利,很多男人在她面前都显得拖泥带水。他依言端起酒杯,只是小心地抿了一小口。
“哎,大男人喝酒别那么婆婆妈妈的,干了!”王西峥在一旁劝酒,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豪气。
“喝多了误事儿。”李文远推辞道,他是真有点怕,怕这酒,也怕眼前这个女人看穿他心底的秘密和脆弱。
“能误什么事情?”王西峥不以为然地摆摆手,“你那批东西的鉴定、备案,再到上拍卖会,流程走下来最少也得一个星期。这才星期四,天塌不下来!”说完,她又自顾自地喝了一大口水,仿佛那杯子里也是烈酒一般。
在王西峥半是劝说半是激将下,李文远一杯接一杯,不知不觉,整整一瓶白酒大部分都进了他的肚子。他的脸颊泛起红晕,眼神开始迷离,舌头也有些打结:“我……我真不能喝了,再喝……就醉了……”
“行,那就不喝了。”王西峥见好就收,话锋一转,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盯着他,“那跟我讲讲你在‘那边’的事情呗?”她一直很好奇,这个当初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大头兵,是怎么卷入那个神秘时空的,又是什么支撑着他在那样残酷的环境下坚持下去。
“有什么……好说的……”李文远挥了挥手,醉意让一直压抑的情绪开始决堤,“那里……我一天都不想回忆!那里……只有牺牲!每天……看见的敌人,看不见的敌人……你见过有人……因为吃了没脱壳的稻子,直肠感染……活活烂死疼死吗?你见过……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躺在你怀里……血慢慢流干了,你他妈却救不了他……那种无力感吗?!”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和滔天的恨意,引得旁边几桌客人都侧目看来。王西峥没有阻止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我现在……终于懂了那句话!”李文远猛地一拍桌子,眼眶通红,“我们凭什么忘记战争?!我们又有什么资格原谅那帮畜牲?!现在……多少年轻人都忘了以前挨打的滋味了……那帮畜牲呢?他们还记得吗?!啊?!”
他喘着粗气,几乎是嘶吼着说出最后的话:“原谅他们是前辈们的事情!我的任务,就是送那帮畜牲去见前辈!至于原不原谅……那就不是我的事情了!”
说完这积压已久的心声,他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身体摇摇晃晃,几乎要从椅子上滑下去。
王西峥看着眼前这个情绪失控、展现出极度痛苦和脆弱的男人,心中第一次涌起了强烈的悸动和心疼。她想起了自己家老爷子,当年也是极少提及战场上的事,问急了,也只是叹口气说:“现在的日子这么好过,为什么非要去想那种残酷的事情?总是死人……”
她立刻起身,结账,然后小心翼翼地扶起几乎不省人事的李文远,将他架到了车子的后座上。
这一夜,对于醉得不省人事的李文远来说是模糊的。他只感觉口干舌燥,身体疲惫不堪,意识在黑暗的海洋中沉浮。在混沌中,他似乎感觉到一种滑腻的温暖,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陌生的、带着些许慰藉的温柔触感与滋味或许是梦境,或许是半梦半醒间的错觉。
李文远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漫长而旖旎的梦,梦里不再是炮火连天,而是温香软玉,缠绵悱恻。他迷迷糊糊地想,难道是这两年多在生死线上挣扎,太久没近女色,身体开始抗议了?
半夜,他被渴醒了。酒意尚未完全散去,脑袋还有些昏沉。他摸索着起来,找到水杯灌了几口凉水,意识才逐渐清晰。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他环顾四周——不对!这房间的布置……明显是女孩子住的!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他的心脏猛地一跳,僵硬的脖子一点点转向房间中央那张大床。
床上,一个身影侧卧着,呼吸均匀,睡颜安静——赫然正是王西峥!
李文远的目光再落到自己身上——光溜溜的,裤衩子都没穿!
“嗡”的一下,李文远感觉自己的头皮瞬间炸开,血液都凉了半截!
“完犊子了!” 一个声音在他脑海里尖叫,“把‘天龙人’给睡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跑! 必须立刻马上消失!这祸闯得太大了!
可脚步刚挪到门口,他又猛地顿住。不对啊!这一跑,不成心虚了吗?不等于坐实了自己“耍流氓”、“提起裤子不认账”的罪名?到时候更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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