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第三军的阻击阵地,炮火连天,硝烟将灰蒙蒙的天空染得更深。土地被反复翻犁,焦黑的弹坑如同大地的疮疤。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血腥和焦糊味。
远在千里之外的关东军司令部已经得知,第七师团指挥部遇袭、师团长园部和一郎和一众参谋长,身亡的消息,像一颗炸雷传遍关东军。
关东军司令官植田谦吉大将暴怒,严令距离战场最近的第四师团长松井命,不惜一切代价,必须在限定时间内攻陷汤原,剿灭“匪军”,否则就“回国接受审判”!
这道死命令压得松井命喘不过气。他深知,植田司令官这是要拿第四师团的血来洗刷第七师团的耻辱。他站在指挥所前,望着眼前慢吞吞的战线,脸上肌肉抽搐,最终拔出指挥刀,嘶吼道:“全军突击!不计代价!拿下汤原!”原本以“保命第一”着称的第四师团,在上级的死亡威胁和严令下,爆发出了罕见的、近乎疯狂的攻击意志。
日军如同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地向抗联阵地涌来。轻重机枪的火力如同泼雨,迫击炮、山炮的炮弹密集地砸在抗联战士构建的工事上。
负责北线平安镇,望江镇主要防御的,是抗联第三军第六师师长张文偕和第五师师长景永安所部。沿江镇,四丰镇,和长发镇方向的防御,是第六军三师师长王德富,四师师长蓝志渊,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充分利用了汤原东北部的山地、丘陵和密林地形,设置了层层阻击阵地。
战士们趴在战壕里,用手中的莫辛-纳甘步枪、大量的轻机枪以及李文远之前从德国人那里弄来的MG34机枪,还有大量的67式通用机枪,不断地射击着。不断有鬼子在精准的冷枪和突然的短点射中倒下,进攻的浪潮一次次被遏制。鬼子第十师团负责突击的联队同样伤亡惨重。
“打!给老子狠狠地打!”景永安师长亲自抱着一挺轻机枪,在阵地上来回奔跑,鼓舞士气。张文偕师长则沉着指挥,调动预备队填补缺口。
甚至还有的战士开着拖拉机改装的作战车,后边拖挂着107火箭炮,不断的按照标尺位置,朝着鬼子的炮兵阵地发射炮弹。
但是,敌我力量悬殊太大了,毕竟抗联的炮兵,训练时间没有日军长,这不仅只是武器代差,炮兵需要大量的时间训练,还有学历高低,在任何时候炮兵都是技术工种。
日军的炮火准备越来越猛烈,往往有的战士看着自己这里遭受炮火猛烈袭击,想多轰他几炮,结果只是能发射两轮之后,就被鬼子炮兵,找到坐标,被鬼子带来的150毫米榴弹炮连人带车,一起摧毁。
许多土木工事被直接摧毁。鬼子的“猪突冲锋”完全不计伤亡,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踏着尸体继续冲。
弹药在急剧消耗。许多阵地上,步枪子弹打光了,轻机枪也哑火了。
“同志们!上刺刀!跟狗日的拼了!!”阵地上,连长、指导员们发出了最后的怒吼。
幸存的战士们默默地从腰间抽出那寒光闪闪的四棱军刺,咔哒一声卡在莫辛-纳甘步枪上。他们跃出战壕,迎着数倍于己的日军,发起了决死的反冲锋!
雪亮的刺刀与日军的三十年式刺刀碰撞、格杀!怒吼声、惨叫声、刺刀入肉的闷响交织在一起。
不断有战士抱住鬼子拉响最后一颗手榴弹,有身负数刀的战士用尽最后力气将刺刀捅进敌人的胸膛……
整排、整连的战士,就这样在与敌人的白刃格斗中牺牲。他们用生命和热血,践行了守卫国家的誓言,阵地前的尸体层层叠叠,有日军的,也有的是穿着破旧军装的抗联战士。
后方指挥部里,他听着前线不断传来的噩耗,看着地图上一个个被标注为“失守”或“激战中”的阵地标记,心如刀绞。这些战士,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骨干,是抗联好不容易积攒下的家底!
参谋长低声汇报着伤亡数字,每一个数字都像锤子砸在赵尚志心上。
“司令……北线……北线快顶不住了……张文偕和景永安两位师长都在请求支援,剩下的预备师都已经派上去了……已经没有预备队了……”
赵司令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地图跳了起来。他双眼赤红,布满血丝。
“司令,陕北急电。”报务员快速递过来电报。
赵司令一目十行的看完电报,“不能再这样拼下去了!”赵司令说道。
看着汤原县城周围的位置,语气带着一丝不甘,却又充满敬佩:“娘家,尤其是教员,看得远啊!不要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保存有生力量,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赵司令用手指敲着地图……“这话真是说到了根子上。教员明确指出,眼下我们和鬼子最多是相持阶段,分不出胜负,我们面对的是最精锐的关东军,而我们的士兵训练时间段还跟不上他们,硬拼现在我们拼不起。我们的任务是消耗,牵制鬼子东北军的军力,而不是这个时候跟鬼子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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