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最后的夜晚
陈明德的生命,在回到北京后的第七天夜里走到了尽头。
时间缓冲场尽力了,医疗团队尽力了,但“时间债务”的追偿是不可违逆的物理法则。对于一个在时间气泡中困了五十年、实际生理年龄已近百岁的老人来说,强行延缓衰老终究只是暂时的措施。
那个晚上,陈明德显得异常清醒。他拒绝了继续使用镇静剂和强心剂,只要求注射一剂温和的镇痛药,让他能在相对舒适的状态下,完成最后的交流。
“叫陆明深来,”他对守在床边的陈景说,“还有莫宗翰。我有话必须告诉他们。”
陆明深和莫宗翰很快赶到。陈明德靠坐在病床上,床头灯柔和的光线照着他布满皱纹却依然清明的脸。他的眼睛——那双见证了五十年时间异常、承载了古老守门人记忆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烁着最后的光芒。
“时间到了,”陈明德的声音微弱但清晰,“我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但在走之前,有些事我必须告诉你们。那些我在时间记忆中看到的,但之前没能完全理解的东西。”
陆明深在床边坐下:“陈老,您说,我们在听。”
第二节:北极的碎片
陈明德闭上眼睛,似乎在整理思绪。当他再次睁眼时,眼中浮现出一种遥远的、仿佛在凝视另一个时空的眼神。
“在守门人议会的记忆中,我看到了很多……七个家族各自守护的门户,七个标记对应的不同异常类型,还有对抗‘熵’的古老战争,”他开始叙述,语速缓慢但条理清晰,“但有一段记忆特别模糊,像是被刻意加密了。直到前几天,当我自己的时间开始加速流逝,当我的意识在生与死的边界上徘徊时……那段记忆才逐渐清晰。”
他停顿了一下,喘了几口气,陈景立刻递上吸氧面罩,但陈明德轻轻推开了。
“那是一段关于……起源的记忆,”他继续说,“不是守门人家族的起源,而是‘门’本身的起源。七个门户,它们不是天然存在的,也不是古代人类创造的。它们是……被‘放置’在这里的。”
陆明深和莫宗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被谁放置?”陆明深问。
“被……更早的文明。一个比人类历史古老得多的文明,也许是上一个地球纪元的主人,也许是来自其他星球的访客,”陈明德说,“那段记忆很破碎,但我看到了几个关键画面:巨大的、非人类形态的建筑;发光的、流动的符号;还有……一个仪式。在那个仪式中,七个‘种子’被埋入地球的七个特定位置,然后开始生长、扎根,最终形成了七个稳定的时空异常点——也就是七个门户。”
莫宗翰忍不住问:“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在我们的世界里放置这些……‘门’?”
“为了连接,”陈明德说,“记忆中的信息显示,那个古老文明在离开前,留下了这些门户作为……‘信标’或‘锚点’。它们连接着某个地方——一个所有门户共同指向的中心点。那个中心点,就是所有门户的‘总枢纽’,也是控制所有门户的关键。”
他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但眼神却异常明亮,仿佛回光返照:“而在那段记忆的最后,我看到了那个中心点的位置。不是在陆地上,不是在海底,而是在……”
他抬起颤抖的手,指向北方。
“北极。”他吐出了这两个字。
第三节:冰封的遗迹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北极。那个被冰雪覆盖、环境极端、人类难以长期生存的地方。
“具体位置?”陆明深问。
“北纬89度……西经……142度?不,等一等,”陈明德闭上眼睛,努力回忆,“记忆中的坐标用的是另一种系统……让我转换一下……”
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在被单上划着。几秒钟后,他睁开眼睛:“北纬89度47分,西经137度33分。这个坐标……应该是在冰盖下方,深度大约……三百到五百米。”
“有更具体的描述吗?那个遗迹是什么样的?”莫宗翰问。
“我只看到了片段……一个巨大的、几何形状完美的结构,材料不是冰也不是岩石,而是某种……发光的晶体。内部有复杂的通道和房间,墙壁上刻满了流动的符号——就是‘七诡案’标记的原型。在最中心,有一个……控制台?祭坛?我无法确定。但那里有一个装置,可以与七个门户同时连接。”
陈明德抓住陆明深的手臂,力量大得惊人:“必须去那里。那个遗迹,那个控制所有门户的总枢纽……如果‘熵’找到了它,它们就能同时打开所有门户,让七个裂缝连成一片,彻底撕裂我们的世界。而如果我们先找到它……也许就能同时关闭所有门户,切断‘熵’的锚点。”
“但怎么去?”陈景提出实际问题,“北极冰盖深处,零下几十度的低温,而且坐标位置可能还在移动——冰盖是会漂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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