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们的防线开始承受压力,不断有人后退,又立刻有其他人补上缺口。
治疗的光芒在各处亮起,呼喊和指挥的声音混杂在爆炸声中。
但没有人去催促栖小萤。
因为看起来战况紧张,可实际上,超过七成的敌人。
都被与栖小萤交好的玩家拦住了。
剩下的三成,对其他正常玩家来说,构成不了太大的压力。
他们自然也不会因此去额外压力栖小萤。
拼凑在继续。
拼凑遗物远比想象中更加复杂。
但栖小萤也很快就发现了一些规律。
烟斗”的断裂处,与“一小截烟斗杆”的裂纹能完美嵌合。
“睡帽”的顶端,有一个小小的凹陷,正好对应“圣诞老人の假发”的某个突起。
袜子找到了靴子,假牙回归了牙床,手套包裹住骨手,烟斗衔入口中,睡帽缓缓落下....
就像解开一个立体的密码锁。
栖小萤的每成功拼凑好一个“部件组”,拼合处便会亮起柔和的乳白色光芒,并且变得更加稳固。
而每当她成功拼凑好一个这样的“部件组”,整个“长眠之地”的房间内,就会轻轻一震。
凭空投射出一段清晰的全息影像片段。
所有玩家都能看得清晰。
一共投入了98个片段。
这些片段组成了一个完整的人物小传,在白光中渐渐清晰。
...
简陋木屋内,炉火噼啪。
一个棕发蓝眼的小男孩蜷在毯子里,仰头看着身边叹息的母亲。
窗外,隐约有别的孩子在挨饿受冻。
小男孩攥紧了小拳头,眼神清澈而坚定:“妈妈,我想要为世界上所有人带来快乐。”
...
小男孩长成了少年。
影像里,他坐在工作台前,就着昏黄的灯光,用边角木料雕刻出一只憨态可掬的小鹿。
他将小鹿送给了邻居生病的小女孩,女孩苍白的脸上绽开笑容。
...
青年男子有了初具规模的“快乐工坊”。
在他生日那天,工坊将会大门敞开。
他会亲自将一份份包装简单却用心的礼物,送给闻讯而来的孩子们、孤独的老人、疲惫的旅人。
接受礼物的人脸上露出真心的笑容,而他站在一旁,笑容温和,仿佛这就是他全部的回报。
他喃喃自语:“看,快乐多简单。按照我的方式,大家都能获得快乐。”
...
青年变成了中年人。
工坊变成了庞大的工厂,流水线轰鸣。
中年的“圣诞老人”站在高处的监控室,俯瞰下方。
他依旧在生日派送礼物,但礼物变成了统一规格,有专人配送的“惊喜礼盒”。
...
老人开始创造了更多精巧的“小精灵”机器人辅助工作。
起初它们活泼可爱,负责包装、质检。
但很快,老人开始不满意:“你们的笑容太程式化了,不够‘真’。”
他开始给机器人输入更复杂的“快乐表情指令”。
要求它们无论在何种工作压力下,都必须保持“标准微笑”。
“你们如果不是真的开心,又该怎么把开心传递给别人”。
很多机器人因逻辑冲突而卡顿、报错。
圣诞老人失望地将它们标记为“故障品”。
...
机器人不够用了,老人开始招募员工。
...
亮片工装原本是老人为了“增加节日气氛”而推行。
...
大批员工忽然急体情绪失控,开始制造一些危险的物品。
...
员工们疯掉了。
...
员工们冲进了圣诞老人的核心工坊。
...
伤痕累累的圣诞老人被围在中央,然后倒在血泊中。
.....
影像到此戛然而止。
而此时九十九件遗物已拼合成一个完整的形象。
正是全息影像中那个的圣诞老人。
他悬浮在半空,周身散发着温暖却让人不安的光芒,眼睛缓缓睁开。
白光达到了顶峰,然后猛地向内收敛。
一个完整、高大、穿着红色镶白边绒袍。
戴着红色睡帽、须发皆白、面色红润的老人,赫然出现在小木床上。
与此同时,外面的战斗出现了诡异的变化。
所有正在疯狂进攻的“狂化亮片人”,动作齐齐一滞。
他们眼中猩红的光芒熄灭了,身上那些蠕动增生的亮片迅速脱落、暗淡。
紧接着,如同被剪断了线的木偶。
成千上万的亮片人,无论之前多么狂暴,此刻都无声无息地、整齐划一地倒在了地上,不再动弹。
工厂区域的厮杀声,戛然而止。
而圣诞老人缓缓睁开眼睛,他坐起身,环顾四周。
目光首先落在栖小萤身上,露出了一个慈祥微笑:
“谢谢你们,善良的孩子们。”
他的声音浑厚而温暖,仿佛带着壁炉火焰的噼啪声和热巧克力的香气。
“谢谢你们将我从漫长的黑暗中唤醒。”
“没有你们,我恐怕将永远沉睡,再也无法为世界带来快乐与礼物。”
他站起身,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所有人。
栖小萤也直视过去,笑起来:“不用谢。”
旋即,“砰——!!!”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炸响!
能量冲击波以栖小萤和圣诞老人为中心猛地扩散。
圣诞老人被栖小萤这一锤砸得向后滑退数米,脚下在地面犁出两道沟壑。
他手臂上的护盾明灭不定,脸上的惊怒变成了阴沉。
“你这是何意?!”
他的声音依旧试图保持温和,但眼底已有寒光闪烁。
栖小萤也笑,只是眼里毫无暖意:
“我们千辛万苦把你拼起来。”
“只是为了能亲手,将你彻底消灭掉。”
只剩下一片诡异的寂静,和玩家们粗重的喘息声。
所有玩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阮糖收刀而立,皱眉望向圣诞老人。
筱百灵、柚栀、池饭饭等人也迅速靠拢过来,警惕地盯着那个缓缓站直身体的“圣诞老人”。
其它玩家们即使不明所以,此时也全部选择抱团站在栖小萤的身后。
栖小萤声音清晰,传遍寂静的工厂:
“别装了。”
圣诞老人脸上的惊怒缓缓平复。
那层慈祥假面如同融化的蜡油渐渐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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