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沈青山不敢留文玉衡一人独处。
他飞速跑回书房,抱了一床被褥,而后再次冲进了主卧之内。
文玉衡刚宽衣解带,浑身上下只着贴身肚兜,正准备上床安寝。
忽然间,听见动静,匆忙一扭头,只见一个人影悄然站在身后。
遂下意识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惊呼,连滚带爬的上了床,慌忙拉过薄被遮住身子。
待得瞧清来人,方才破口大骂:“你有病啊?不睡觉跑我房里做甚?
看什么看?再盯着看,你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珠子。滚出去!”
沈青山挠了挠头,一边将被褥铺在床下,一边调侃:“怕啥呀?老夫老妻了,我又不是没见过。”
“谁跟你老夫老妻?我是不是给你脸了?到底滚不滚出去?我死给你看。”
“我不能走,得守着你。你放心,我不上床,就睡地上。
不过你得留神,下来的时候千万别踩着我。届时,没个万儿八千两银子,我可不起来,讹不死你。
还有,你倒是穿条裤子啊,单一个肚兜,光屁股睡觉?我还穿条裤衩子呢!”
文大小姐心知又被某人瞧了个真切,遂羞愤欲绝,俏脸通红,怒而训斥:“你再说?我咬死你,真就没见过像你这么没皮没脸的人。
都告诉你八百遍了,我不会再自寻短见。要死也不是现在,你赶紧给我滚。你在这里,我怎么睡?”
“呼~”
沈青山倒地卧眠,假意打起了呼噜,充耳不闻。
文玉衡骂了许久,着实拿这块儿滚刀肉毫无办法。只得放下床幔,眼不见为净。蜷缩在床角,紧紧裹着被子。
夜深人静之时。
文姑娘许是昨晚喝了粥的缘故,想去一趟茅厕。
硬憋了许久,本想等到天明,怎奈人有三急,实在忍无可忍。
耳听沈青山呼吸匀称,睡的正香,遂干脆壮着胆子,挑开帘帐。
莲足刚伸下床,还没踩到地面,便被一双大手握住了脚掌。
“做甚?”一个声音传来。
“啊~”
文玉衡吓的魂飞魄散,放声惊呼,匆忙缩回玉足。
下一瞬,想想又气不过,干脆对着床下猛踩,恨不得踢死这个混蛋。
有道是,乱拳打死老师傅。任沈青山护住头面,脸上还是挨了一脚丫子。
他一个就地翻滚,跟着站起身,大为抱怨:“大半夜的,疯了吧你?洗脚了嘛,就踩我脸?”
文大小姐状若疯癫,怒而训斥:“你是不是有病?我一天到晚能让你吓死。你给我马不停蹄的滚!”
“任你说破了大天,我也不走。你到底要干什么?”
文玉衡急着解手,懒得废话,强忍怒气,起身摸黑穿上衣衫,踩着鞋子,自顾自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沈青山连忙跟上。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茅厕之外。
文姑娘见其形影不离,不由得柳眉倒竖,沉声质问:“我要如厕,男女授受不亲,你跟着我做甚?”
“你上你的,我站门口替你把风。万一你一时想不开,一头扎进粪坑里撑死了。
我再拉你上来的时候,糊一手,埋汰。我这叫防患于未然,将危险扼杀在萌芽之中。”
“你……你……哎!算我求求你,我真的不会寻死觅活,你走远点好不好?你站门口,我还怎生方便?我不习惯。”
“不行。”
“我不活了,和你拼了。”
“我就知道你还是想死。”
“……”
二人对骂半晌,文玉衡急不可耐,实在顾不得那么多了,唯有不予理会,转身进了茅房。
沈青山站在门外,时不时唤上一声:“文大小姐?”
“……”
“你不说话,我就进来了呦。”
“你……你敢。”
“那你倒是应一声啊!”
“……”
“文姑娘……”
“嗯。”
“文玉衡……”
“姓沈的,你有完没完?闭嘴!”
“爷爷?”
“噗嗤,在。”
“……”
文玉衡气急而笑,实在拿这个无赖没有丝毫办法,匆匆上罢茅房,回了厢房。
二人重新各自睡下。
文大小姐被这么一搅和,丝毫没了睡意。再而一想起今日之事,心头又开始忐忑。
她偷偷半坐起身,靠在床头,叹了口气,想着心事。
月光透过残破的窗棂,照射在房中。
文玉衡借着微弱的光线,四下扫视。
隐约可见屋内一片狼藉,柜子底下的暗隔已被人打坏。
当即明白沈青山已然发现了内里的东西。
她不禁腹中寻思:“此人今日没提起,想来是心里理亏,没敢找我的麻烦。
我今早吊了几个时辰,他是怎生救活的我?
该不会是用了链爪里的丹药吧?那药丸竟有如此神效?”
文大小姐想到此处,俯身瞥了一眼睡在地上,仰面而卧之人。
眼见其腹部赫然缠绕着链条,龙爪状若系扣,卡在腰当间。
她不禁思绪飘摇,忆起了二人第一次相见之时,便是从这条链子之上扯下了一个钱袋。
眼下,文玉衡无心睡眠,有心瞧瞧卡扣上镶嵌的那枚丹药还在不在,好证实心头猜想。
遂暗自琢磨:“要真是那枚药丸救活的我,此人的来路定然非比寻常,只怕不是普通人。
既非官身,恐为隐士。那么他说七日可替我解围,想来也不会是无稽之谈。”
文大小姐想到此处,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伸手摸索。
素手刚一触碰到链爪的瞬间,前一秒还打呼噜的沈青山,猛然睁开双眼,一把握住对方柔荑,狠狠一拽。
文姑娘一时不慎,探出床边的半个身子失去了重心,翻身跌落在地,整个人砸在对方怀中。
沈青山顺势搂着她的纤腰,喃喃自语:“解我腰带做甚?是不是想耍流氓?”
文大小姐挣脱怀抱,重新爬上床,仓皇失措的骂道:“你这人肯定有病,成宿不睡?”
方才沈青山趁乱之中,摸了好几下,正自过瘾,遂嘿嘿一笑:“馋我身子啦?大半夜的解夫君裤腰带?”
“我呸死你。”
文玉衡往床里缩了缩,生怕对方兽性大发。直到呼噜声再次响起,方才松了口气。
想起今日接二连三被此人占了便宜,羞臊的恨不得咬死对方。
她再也不敢妄动,至此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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