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楼,雅间之内。
云明业独坐在原地,面前桌盘狼藉。
他并没有叫姑娘作陪,只是一个人自斟自饮。时不时盯着屋顶,状若沉思。
老鸨子杜五娘推门而入,走近云员外身边,俯身耳语:“爷,北面来人了。”
“谁来了?”
“贝勒爷。”
云明业不禁挑了挑眉毛,急忙站起身,低声问询:“何时到的?”
“刚刚秘密进城,正在静室歇息。”
“我这就去。”
云员外离开雅间,在杜五娘的陪同下,来到春风楼内一处密室。
他进屋以后,冲着一名端坐在椅子上的男子,行大礼参拜:“属下参见贝勒爷,问主上金安。”
男人看年纪最多二十出头,倒是和沈青山年龄相仿。
此人便是后来权倾朝野的大清摄政王,爱新觉罗?多尔衮。
“起来吧。”
多尔衮精通汉语,交流无碍。随着他的吩咐,云明业应“是”后起身。
云员外近前一步,言语赔笑:“主子,宁远正在大战。您千金之躯,怎生冒险来燕山了啊?
万一出点什么意外,属下可担不起责任,没法向天可汗交代。届时,百死莫赎。”
多尔衮重重一拍椅子扶手,怒而训斥:“哼,你还知晓宁远正在大战?提起此事我便来气。
且问你,为何出钱资助燕山卫?让明军士气大振。军前都传遍了,说是城中首富主动带头捐赠军饷。”
云明业闻言,慌忙再次跪地,磕头请罪:“主子请息怒,此事另有隐情。
传闻中的燕山首富,并非说的是我家,而是城中沈家。
此事实在是出乎意料,属下也万万没有想到啊!
当时的情况,沈府已然带头捐银,云家若是不捐,事后必遭明廷官员诘难,有被秋后算账的风险。
属下若是出了事,全家身死是小,恐影响我大金挥兵南下的进度啊!不如留下有用之身,好为主子效力。”
“可汗对明军士气大振一事很不高兴,本想问责于你。我念及你云家一直为我爱新觉罗家族效力,便冒险亲自走一趟燕山,想当面问一问你,究竟出了何事?”
“贝勒爷竟然是为了我亲自到访,足可见您心中还是对小人无比信任。属下感恩戴德,不敢忘却。”
“你知道便好。我也不相信你会无缘无故的资助明军,猜测其中定有缘故。
你方才说沈家带头捐赠?燕山城中商贾,不是全都以你马首是瞻吗?”
云员外苦笑不已:“主子啊,您有所不知。燕山除了我云家以外,早前还另有齐家和高家两门大户。
齐家暂且不论,单说那沈家便是从高家演变而来。
此事说来话长了呀,自高老员外离世以后,家财归了女婿,后便有了现在的沈府。
沈老员外也过世后,他家在城中的所有买卖则全部关停。故而我云家在燕山一门独大,这几年隐隐已无对手。
哪知晓近来沈家突然冒出一个继承人,还娶了一个明廷大官的女儿。沈府再度死灰复燃。
这一次,便是新任沈家之主带头捐银,属下方才迫于无奈,不得不配合啊!
好在燕山卫只有几千兵马,想来应该不会对前线战事造成太大影响才对。”
多尔衮一声冷哼:“影响大了去了。前不久战场之上,宁远总兵吴三桂兵败不敌,准备撤退之际,突然冒出一支生力军。
领头之人使一杆长枪,悍不畏死,冒着炮火,生生助明军扳回了一局。事后探子来报,说那人乃是燕山卫的副指挥使魏昆,特意领军前来助阵。
那伙人在前线成天嚷嚷,说大明百姓心系军户,什么不让士兵流血又流泪,甘愿自掏腰包,也要筹措军饷。
明军将士听的士气大振,我军一连吃了好几个败仗。”
云明业诚惶诚恐:“属下该死,想不到让我大金将士吃了暗亏。
请主子放心,以后这种现象不会再发生。我已经联合城中商贾,筹备成立关外商会。
等我当上会长,便能调动所有商户,为主子您暗中筹备物资。
他日,可汗稳定了宁远局势,再次南下谋取燕山之时。属下更可为内应,定然能助一臂之力。
等拿下了燕山,关外便全是大金的天下了。有了此地为根基,攻克山海关指日可待,再也不是遥不可及之事。
只要占据山海关,进可挥师中原,退可雄居关外。可汗的宏图大业,未来可期矣。”
多尔衮点了点头:“宁远城已是我军囊中之物,眼下除了山海关,燕山则是最后一块儿难啃的硬骨头。
我也不瞒你,可汗有意建国登基称帝,只怕不日便要荣登九五。届时必将封赏有功之臣。
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定能助我大金顺利拿下燕山地界。等你立下大功,到时候,我可保你为燕山太守,再封赏爵位,如何?”
云员外大喜过望,连连磕头,口中直呼:“谢主子赏赐,属下一定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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