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闲逛燕云山庄,发觉内里桌椅板凳、锅碗瓢盆等物,一样不缺。
楼上厢房亦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后院酒窖之中,尚有存酒无数。
文玉衡不禁疑问:“此地可是时常有人前来打扫?”
高晚晴点头回应:“嗯,财叔那人念旧,隔三差五便会命人前来收拾一番。”
小馒头环顾四周,大为感叹:“可惜了啊!这么好的地方,竟然一直空着。”
高晚晴跟着一声叹息:“没办法,地方太大,整租不容易租出去。
而且此处所用的皆是上好物件,据说很多还是关内运来的呢!
财叔舍不得糟践了东西,是以一直闲置。”
文玉衡左顾右盼,心头狐疑:“我也算见多识广,可这座庄园依旧令我惊艳。
沈家的水越来越深了,着实让人看不透。如此一座豪宅,怎会没惹豪门大户觊觎?全然不合常理!”
沈青山两眼放光,笑的合不拢嘴,口中直呼:“这要是重新开张,还不得日进斗金啊?
若是改成青楼楚馆……好家伙,一千个姑娘也填不满啊,睡都睡不过来。”
众女回首,齐齐望着他。
沈青山自知失言,咳嗽两声,掩盖了过去。
文玉衡不予理会,交代随行下人:“再行清理一遍,明日开始,张榜招募伙计,筹备开业。”
……
待得临晚时分,众人打道回府。
沿途,沈青山细一琢磨:“如此多的财产,不能任由姓文的为所欲为。
虽说她曾言三年以后会将家财交还于我,届时分道扬镳,各奔东西。
可谁知道那娘们儿讲的是真是假?万一出尔反尔,我有理没处说去。
得想个办法,把钱拿回来。
不就是不能翻脸嘛,无妨,武的不行,我来文的。
老子还能让她给欺负喽!”
当晚,沈青山饭后在院中练完了功,回房时瞧见小馒头正在外屋鬼鬼祟祟的摆弄着什么东西。
他定睛观瞧,睡榻对面的墙壁处,不知何时多了一张供桌。上面摆放着五个牌位,另有水果、黄纸和香烛等供物。
沈青山蹑手蹑脚的走到正在神龛前作揖祷告的小丫鬟身后,听其口中念念有词,遂大声训斥:“你干啥呢?”
小馒头被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吓了一跳,仓惶间缩了缩脖子,结结巴巴的解释:“供……供保家仙!”
沈青山瞥了一眼牌位,见上面刻着狐狸、黄鼠狼、刺猬、蛇和老鼠图案。
他怨声载道:“把大仙供我屋里?你几个意思?
还烧上纸钱啦?我用不用睡觉了?谁家好人天天睡神龛跟前?你拿我当贡品了呗?”
小馒头心下合计:“就是为了专门克你来着,不然还不摆你床对面呢。就得对着你。”
她想归想,哪里敢说出口,只得信口胡诌:“那个……我家小姐说了。
为保一堂和气,家宅安泰。自是要放在屋内,日日供奉,方才奏效。
放外屋也是想保您和她出入平安。”
言罢,心虚的矮着身子,一溜烟钻进了里屋,紧紧关上了房门。
沈青山气愤的转身,端坐于床边,双手撑着膝盖,眼神盯着前方牌位,呼呼运气。
他腹中咒骂:“卧槽泥马,摆他娘的五个木头牌位方我,亏你俩想的出来。
好好好,你们做初一,那就别怪我做十五。夺我家产,还请大仙咒我。用心何其歹毒?你俩给我等着。”
一夜无话。
隔天天光未亮,沈青山起了一个大早,只身牵了匹马,出了府门。
他前脚刚走,屋中文家二女听着动静,各自心头起疑。
小馒头拥着自家小姐,轻声细语:“小姐,姑爷向来睡到自然醒,不到中午不肯起床。
他今日抽的哪门子疯?天还没亮呢?也没人叫他,这是要上哪去啊?”
文玉衡睡眼惺忪的小声嘀咕:“管他呢。成天神神叨叨的和木头人较劲。
兴许出门闲逛了吧。他不在家,我反倒落个清净。”
“别是气疯了吧?昨儿回来以后,一句话没和咱们说。莫不是五位大仙显灵啦?真管用哦!”
“……”
话说,沈青山早早出门,离开了燕山城,向着城外岸口行去。
他快马加鞭,赶到海港之时,出海打鱼的船只也才刚刚返程。
他牵着马,步行来到码头之上。
四下渔民见其衣冠楚楚,另有骏马随行,只道是大户人家管事,纷纷上前兜售渔获。
“要鱼吗?全是活的。”
“今儿的虾个头大,寻常不得见,来一笼不?”
“瞧瞧我家的螃蟹,膏黄厚实,肥美多汁。”
“……”
海口船只多如牛毛,尽皆渔获满舱,品类繁多。
沈青山瞧了好一会儿,朗声高呼:“你们谁家有腥臭难挡的腐鱼?”
众人一听,纷纷摇头。
有人不解,出言询问:“都吃新鲜的,谁吃臭的呀?”
“就是,咱们临海,又不缺海产。每日里卖不完,全都捣碎了喂牲口,谁还留着啊?”
“……”
沈青山抬手制止了众人的议论,正色言道:“都安静些,听我说。谁家要是能拿出我要之物,我高价购买。”
片刻以后,人群中走出一个样貌普通,身材强壮,古铜肤色的青年人。
此人手持鱼叉,上前请示:“这位……公子,不知你想要什么样的海产?”
“只要腥臭之物,我夫人就好那一口。”沈青山随口埋汰着文玉衡。
青年人莞尔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家倒是有一条老咸鱼,你要不……瞅一眼?”
“哦?腌制过了?那还能有味道吗?”
“反正我家里人闻一口都睡不着觉。好几十年了,也没人吃。你只要给钱,我便卖了。”
沈青山大喜过望,连声招呼:“快快快,拿来我先搂一眼。”
“稍候。”
眼见青年人快步回了船舱,许久以后,方才捧着一个包袱回来。
只见其当众打开,腥臭味道随风而散。周边不少成日打鱼为生的老百姓,竟然也遭受不住,纷纷避而远之。
沈青山只觉得一阵刺鼻之味爆冲天灵盖,幸亏没吃早饭,不然全得吐出来。
他捂着鼻子,屏住呼吸,强忍着不适,近前仔细端瞧。
下一瞬,面露喜色,频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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