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山和高晚晴被关押在军营之中。
二人独处一帐,席地而坐,相互依偎。
高大小姐蜷缩在自家大哥怀中瑟瑟发抖。
沈青山搂着小妹,柔声安慰:“别怕,咱们又没有触犯王法,全是误会。”
“哥,和官兵哪有道理好讲?会不会屈打成招?”
沈青山闻言,默默不语,愁肠百结。
他不禁心道:“哎,哪个狗日的密信举报?我也没招谁惹谁啊!
我一个人想跑倒是不难,可晚晴怎么办?”
他正自胡乱想着心思,耳听有人靠近。遂急忙站起身,挡在小妹身前。
眼见两个兵卒抬着一副担架进来,上面还趴着一个壮汉,赫然乃是魏昆。
魏大个子哼哼唧唧,口中念念有词。
军卒将其放置在帐内,并未言语,转身离开。
沈青山慌忙凑上前,小声询问:“魏兄,你这是怎么了?”
魏昆趴在地上,破口大骂:“孙子哎,都是你害的。你说你没事招惹她做甚?”
沈青山茫然不解:“我招惹谁了?高文远吗?是不是因我出城之故,连累了你受罚?”
魏昆有口难言,又不好点破乃是受文玉衡所托,自己举报的自己。
眼下,吭哧半晌,转而叹道:“足足十军棍啊,好悬没打死我。”
“瞧着也没见血啊,你人高马大,十棍子便打成这副德行?”
“你懂个屁,也就是老子在军中人缘不错,行刑之人手下留情。真要是下死手,十棍子能把我打死。”
“累你受苦了。”
“此事没有三顿春风楼,老子和你没完。可惜我身先士卒,拿命拼来的官职,只因这么点小事,便一连降了几级,变成了百户。哎!”
沈青山颇为过意不去,连声致歉。
魏昆好一通抱怨。
直等到魏大个子发泄完以后,沈青山方才追问:“你被处罚完了,不知军中会怎生处置我和舍妹?”
魏昆一声叹息:“钱指挥使判我反省七日,我特意让兄弟们抬我来你们的关押之处。有个伴儿,心里也会好受一些。
听说阿衡刚刚已经和你府上的管家来过了军营,向钱大人求了情。你俩应该很快便能出去了。”
沈青山闻言,先是心头一喜,再而一寻思:“不对啊,我和晚晴前脚刚被带走,文玉衡后脚便来说情。
这也太巧了吧?别是那娘们气我毁约,故意做了局,有意陷害我?”
沈青山眉头紧蹙,心头有些恼火。
他再而一瞧魏昆半死不活的样子,心下琢磨:“不应该啊,恐是老管家向文家央求,这才请了文小姐出面相助。
若真是文玉衡布局算计我,应当不会连魏昆一并牵连在内。她不至于连自己人也陷害才对。
那娘们真要是能做出如此事情,那得多狠的心呐。”
沈青山胡乱揣测,可魏昆的遭遇,又让他打消了心头疑虑。
只道是那日出城之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瞧的真切,恐是魏昆在军中的对头举报。他和高晚晴应该才是被连累之人。
眼见魏大个子如此惨状,不管真相如何,沈青山都不准备再行多言。毕竟魏昆都说了,应该要不了多久便能出去。
既然能够脱困,那么有些话也没必要说出口。伤了彼此的交情,显然不合时宜。
说到底,沈家兄妹有惊无险,而魏大个子却是实打实的受了处罚。挨了军棍不说,仕途也遭受重挫。
众人耐心静候。一连多日,除了送餐之人,并无任何一人造访。
三人掰着手指头数日子,可谓度日如年。
七日过后,有人前来通知沈家兄妹可以离开此地,自行回去。
魏昆则要继续回军中任职,不许擅离职守。
魏大个子送二人出营,默默无语两眼泪,眼神之中充满了同情。
沈青山莫名其妙,实在不知晓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何一副好自为之的做派?
众人道别以后,沈青山领着高晚晴归家。
老管事站在大门口翘首以盼。
眼见二人平安归来,眼含热泪的迎上前,连声直呼:“谢天谢地,祖宗保佑。”
一番闲谈,携手回府。
沈青山瞅着家中全是陌生面孔,有几个小丫鬟长的颇为水灵,笑着感叹:“财叔,咱家买新仆人了吗?不错不错!”
沈有财叹了口气,将二人被捕以后,府上下人集体逃跑之事,剪段截说。
沈青山感叹:“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跑便跑了吧,新买的这一批下人,瞧着顺眼多了。
衙门发卖的战俘?也算积德行善。只是不必买那么多,咱家没几口人,用不着如此多仆役伺候。”
沈有财正色言道:“不成啊,婚期将至,人少了显得过于寒酸。”
沈青山环顾四周,发现府上换了全新的家具,卫生打扫的干干净净,窗户上还贴了喜字,猥琐一笑:“婚期?财叔你娶媳妇儿?
看不出来,您老这么大岁数了,玩的挺花啊?娶的谁家大娘?今年高寿?”
管事老脸一红,急忙辩解:“少爷,瞧您说的,我一把年纪了,谈什么娶妻啊?
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力了。不是老奴成婚,这些全是给您准备的。三日后举行婚礼。”
“啥?我结婚?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不知晓?全都给安排好了?”
高晚晴从旁惊呼:“大哥要成家了吗?什么时候决定的事情?我怎生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
沈青山一手扶额:“别说你了,我自己都是刚刚知晓。”
沈有财又将那日文玉衡所提之事如实相告,唯独隐去了夫人要执掌家财一事。
在他看来,成亲以后,家中财物由谁管理,那是主家两口子之间应该考虑的事情。
他答应要将家业交到当家主母手中,这一切并没有什么问题。
大户人家,本就是男主外女主内的多,沈府更是有例在先,向来如此。出了府门,老爷说了算。进了大宅门,夫人说了为准。
别说商贾之家,便是皇家,后宫之中也是皇后主事,从来没听说过皇帝每日会亲自过问家里人的衣食住行。
故而,沈有财心里觉得沈府以后究竟何人当家?等以后全凭沈青山和文玉衡俩口子自行商议去吧。
他一个下人,不好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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