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远侍立一旁,瞅着气氛有些冷场,生怕刘海柱更倾向于偏袒文家。
遂慌忙进言:“大人,人证物证俱在。此人很可能是敌国奸细,不用大刑他是不会招的呀。”
沈青山张口喝骂:“你他娘的才是奸细。什么人证物证?不过是你一面之词罢了,老子还说是你行刺的王知县。”
二人你来我往,沈青山句句不离对方家族女性。高文远则是满口之乎者也,辩论的头头是道。
文玉衡瞅着时机已至,用力推搡身旁的魏昆,见其磨磨蹭蹭,遂抬腿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魏千户口中背着词儿,晃晃悠悠的走进厅堂,颇为幽怨的瞥了一眼老神在在的文震亨,深吸一口气,放声高呼:“我有话说。”
刘县丞正自为难之际,被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吓了一跳。
他面露不悦,言语犀利了几分:“魏千户,你要做甚?地方政务,于你何干?”
魏昆心中骂娘:“是啊,我他娘的也想问问,关我何事啊?我比谁都想走,奈何阿衡不让!”
他摇了摇头,打起精神,挺身而出:“本官虽是武将,不通刑名。但胜在也读过十多载圣贤书。
其实沈青山有没有罪,无非是他到底可曾有夜入县衙,行刺王知县。
只要搞清楚这一点,那么任何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刘县丞“嗯”了一声,有心骂他说的全是屁话,转而一想,还是忍了。
耳听魏昆冲着高文远问询:“听说高举人和沈家原本乃是亲戚?”
高文远不明所以,自问往事不是什么隐秘,干脆点头称“是”。
魏千户趁热打铁:“既是亲戚,莫非早前你和沈公子之间有过隔阂不成?
你俩若是存在矛盾,你今日再为人证,难免名不正言不顺,做不得数啊!需得避嫌才对!”
高文远急于辩解:“魏大人多虑了。晚生和现在的沈家,往昔还是高府之时,确有亲戚关系。
不过……自我伯父、堂姐与姐夫相继病逝以后,便已断了往来。此事城中很多人知晓。
我与沈青山在本案案发之前,连面都没有见过,互不相识,何谈宿怨?
晚生不会冤枉他,真的只是为了王知县遇刺一案,说上几句公道话而已。”
魏昆阴阳怪气的“哦”了一声,乐不可支:“这么说,你俩之间当真没有恩怨?”
“那是自然。”高文远矢口否认。
魏千户哈哈大笑:“既然如此,本官忽然想起一事,需得请你解惑。”
“大人请问。”
“嗯……稍等,我捋捋,什么词儿来着。
哦,对了。你既然说从没有见过沈公子的面,那么歹徒潜入衙门行刺王知县之时,被你恰巧撞破,这才破窗而逃。
你既然没瞧清贼人容貌,又是如何一眼便认出行刺之人乃是沈家公子?并第一时间让衙役通知守军,请本官前去沈府拿人的呢?”
魏昆侃侃而谈,大堂之上先是寂寂无声,随后炸开了锅,议论之声此起彼伏。
刘海柱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对啊,高举人没见过沈青山,当日是怎么能断定行刺之人就是沈公子呢?”
高文远神色大变,暗道一声不好。
他如梦初醒,知道刚才被魏昆的思维牵着走,绕了进去。
当下,脑海之中极速思量:“姓魏的先是问我和沈青山有没有旧怨,好让我先入为主,以为他要反驳我做不得人证一事。
哪知道他的真实目的乃是诓骗我说出与沈青山素未谋面。可叹一时不慎,上了他的当。
前日我强留下沈晚晴,从丫头被人救走,判断出救她之人定是沈府之人。而后强行栽赃给了沈青山,让军卒缉拿他归案,以达到我的目的。
岂料当晚之人还真是他。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没法说我和王知县一起谋划的肮脏勾当。
毕竟强迫外甥女这种丑事,若是传扬出去,势必名声全毁,遗臭万年。
但此时我要是不说出隐情,又该怎么解释当日笃定贼人定是沈青山无疑的呢?”
高文远额头见汗,面皮不自觉的抖动。
魏昆得意洋洋,不禁暗赞:“阿衡脑子咋长的啊?还真能抛砖引玉,一语中的。”
他趁热打铁,又冲着刘海柱进言:“县丞大人,案情还不明显吗?
高举人要么是栽赃陷害,要么是胡乱揣测,不论是哪一种,都做不得准。
沈公子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咱们不能冤枉好人吧?”
沈青山闻言,连连鼓掌,大喜过望:“魏大人所言极是,想不到大人文武双全,对推理案情极有心得。
这么浅而易见的事情,我竟然当局者迷,没有想到。还得是你旁观者清啊!
回头春风楼,我请了。”
文震亨坐在一旁,原本抚须微笑的脸上瞬间一凝,下意识“哼”了一声。
刘海柱不禁琢磨:“高文远和沈青山是亲戚,倒是听说了。原来彼此并不认识啊?
还真让魏大个子找到了借口。这回高文远失算喽,本官得给他找一个台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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