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地窖,储有藏冰。
如今炎夏,正堪使用。
沈青山交代丫鬟给沈晚晴灌上几碗冰水催吐,并将其泡入凉水之中降温。
他劳累一夜,深感乏力。
坐于廊下歇息之际,静静的环顾四周,瞧着这个生活了两三年,让其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亲情的地方。
心底感慨万千,颇为不舍的发出一声叹息:“哎……辛辛苦苦漂泊半生,今夜重又走进风雨。
之前听高文远和王知县二人密谋时曾经提及,说我乃是招摇撞骗之徒,有意前来谋取沈家产业。
也不知姓高的从何知晓?手上有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还是纯属猜测,信口胡诌?
不过……身为暗门之人,注定见不得光。
既然暴露了身份,不管真假与否,我都应该当机立断的离开此地为好。
今日救回晚晴,也算这几年没白吃沈家的饭。
我本就是为了钱财而来,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也是时候走了!”
沈青山去意萌生,琢磨退路。
有一个老丫鬟快步近前禀告:“少爷。
大小姐体温下去了一些,现在回床上睡着了。”
沈青山闻言,松了口气,不忘嘱咐:“明日一早,还是要去请个郎中给她瞧一瞧。”
“是。”
婢女退下以后,一旁的老管家再次忍不住破口大骂:“姓高的简直就是猪狗不如的活畜牲。
他有了高人一等的官身,便能做出如此罔顾人伦之举吗?
圣贤书全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大小姐要是出了事,咱们领着府上所有人上京城告御状去。
哪怕是滚钉板,也要告他高文举草菅人命,不当人子……”
沈青山拦下了义愤填膺的老管家,正色言道:“财叔,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少爷有事,只管吩咐。”
“现在能不能给我拿些银子?”
沈有财大为不解:“您这时候要钱做甚?出门游玩,也得等天亮啊?
再说……小姐这时候抱恙在身……”
沈青山来不及听管家唠叨,摆手打断:“先听我把话说完。
今晚救晚晴回来之时,我打伤了知县王大人。
虽然没有被府衙的官差当场逮住,但只要高文远回过神来仔细琢磨,一定能猜到是我所为。
我现在要是继续留在府上,便是坐以待毙。故而有心离开此地,外出避避风头。
府衙要是派人前来抓捕,你们就死不承认。反正我今晚没有露脸,他们一时间也没有确凿的证据。
要是问人去哪里了,你们便说我守孝期满,挂念葬在江南老家的生母,昨日已回南方扫墓,并不在城中。
我走之后,财叔你照顾好晚晴,好好过日子。
对外可佯说丫头将来会招赘,有子嗣以后过继姓高,以继承高家产业。
那高文远不过是借口我身无高家血脉而已。
只要我不在府上,他便没有理由纠缠不休,自然变得无计可施。
他断然不会在燕山多做耽搁。等他走后,你们也安全了。”
老管家静静听完,恍然大悟:“少爷,您……您想要离开家里?”
沈青山慎重点了点头:“嗯,不走不成啊。
留在府上,衙门若是传唤,我焉能不去?只要进了县衙,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等同于任由姓高的和王知县那两头畜牲为所欲为。届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老管家沉吟片刻,闭目苦笑:“少爷说得在理。
咱家有钱无势,说到底还是人微言轻。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出去避避风头也好。
既然如此,老奴这便去给您准备行囊。等天一亮,便可出城。”
“嗯,有劳财叔了。”
“哎……”
老管家转身离开,许久以后拎着一个包袱回来。
转而递上,格外关照:“内里有换洗衣裳和一些银两。出门在外,要照顾好自己啊!”
沈青山接过包袱背在身上,从内摸出几枚银锭,掂了掂分量,微微皱眉:“就这么一点?”
“家里钱财都存在钱庄,府上只留有一些日常开销,故而现银不是很多。
银票离了此地,也没法在别的钱庄支取,您省着点用吧,尽快回来便是。”
“罢了罢了,你们多保重。照顾好丫头,我走了。”
沈青山心知今日一去,只怕余生山高路远,不复相见。
眼见天色渐亮,他回首深深望了一眼晚晴的房门,下定决心,转身便走。
管家一路相送。
二人刚刚行至沈府门口,尚未开门外出。
沈青山耳听门外有大队人马行军之声,急匆匆顿住脚步。
此时,院外有一男子的声音,声如洪钟,朗声高呼:“给我将沈府包围起来。”
“得令。”附和之人甚多。
沈青山暗道一声:“不好,官差来的好快。”
老管家额头见汗:“少爷,快从后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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