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山和魏昆聊了许久,直至小馒头送来午饭,方才暂罢。
二人匆匆用了餐食,魏大个子继续静养,沈青山则是告辞离去。
他无心回房等候,干脆立于院外,昂首挺胸面向燕山城的方位,望眼欲穿。
寒风萧萧,落叶飘飘。
日暮西山之时,有一袭青衣借着晚霞余晖,踏雪而至。
沈青山喜形于色的跑上前,却见唯有封秋叶一人归来,心下不禁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他慌忙询问:“文大小姐呢?”
封姑娘面露不悦,没好气的回应:“没赶上,我隔着老远,眼瞅她进了县衙。
本想追进去,奈何官差不让。我又不能硬闯,恐你久候,只得先行回来报讯。”
“啥???没撵上???”沈青山不自觉的拔高了声调。
封秋叶粗声粗气的“嗯”了一声,拿眼偷瞟着对方。
沈青山暴跳如雷,跺着脚的埋怨:“完喽,这下全完喽。你别是故意的吧?诚心放文大小姐去衙门退矿。”
“你……你便是此般想我的吗?”封姑娘语调微颤。
“不然呢?以你的身法,岂能拦不住她?偏巧只差一步?”
“你……滚,老娘再也不要理你。”封秋叶眼眶一红,飞身跑开。
沈青山犹自沉浸在痛失财富的懊恼之中,也顾不得安慰娇妻。
他垂头丧气的移步至苏家,望着院中火势渐弱的炭盆。悻悻然蹲下身,盯着青烟,魂游天外。
冯冬瓜瞅见二人一前一后归来,一个进了厢房,一个蹲在院中。心知事情没办成,跟着徒然兴叹,并未多言。
临晚时分。
沈青山魔怔了一般一动不动,连高晚晴前来唤其吃饭,也充耳不闻。
直至苏敖和文玉衡归家,他方才回过神来,跳起身冲着文大小姐破口大骂:“你这个蠢女人,说我其蠢如猪,老子瞧你才是愚不可及。
你光长胸不长脑子?脑袋里全都是屎吗?跑去衙门退我的煤矿做甚?
他奶奶个腿,你爹娘什么姿势生的你?显得你能耐?聪明?卧槽泥马……”
沈青山怒不可遏,口不择言,污言秽语张嘴便来。
上一次如此骂人,还是在燕山县衙大堂之上,狂喷高文远。今日出口成脏,有过之而无不及……
文玉衡在家中之人的旁观下,被骂的羞愤欲绝,一张粉面憋的通红,好似能滴出血来。
可见其攥着拳头,强忍着性子,一言不发,愤然一甩衣袖,迈步回了西厢房。
沈青山不依不饶,追在后面连续输出……
苏敖实在听不下去,快步上前拦下自家兄长,连声宽慰:“大哥,你消消气,差不多得了。
大嫂也是为了你好!你骂的也太难听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有血海深仇呢!
嫂夫人也真是的,一声不吭,搞的我还以为骂我呢!”
沈青山怒火攻心,回首喝骂:“也有你的份,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你不驾车送她去,兴许便能赶上了呢!这下好了,煮熟的鸭子飞了。
老子找一条财路多不容易,真是能被你们活活气死。”
“大哥,莫要生气。煤矿你准备怎生开采?”
沈青山用力一拍大腿:“还采个屁!都他娘的退给衙门了。”
“没有啊,二嫂赶在大嫂进衙门之前,把她拦了下来。”
“什么?此话当真?”沈青山闻言,悲喜交集,连声追问。
苏敖笑着回应:“我还能骗你不成?”
“那你们为何回来如此之晚?你二嫂都归家久矣。”
“嗨,大嫂得了传信,反复询问以后,便打消了去衙门退矿的心思。
她兴许是不好意思见你,怕挨数落,便让我载着去一趟矿场,实地勘察一番,也好谋划谋划。
这不,回来晚了嘛!哪知晓你一直守在院中,她还是没躲过去,硬着头皮被你一顿臭骂。
咦,二嫂没告诉你吗?你好似不知晓内情。”
沈青山恍然大悟的望着一眼东厢房,心下暗自思量:“原来秋叶终归还是追上了呀!
她肯定是回来报信之时,见我没关心她,心里赌气,有意诓我,故意惹我焦急。
坏喽!我一下午都没哄她,估计这会儿正伤心呢!只怕晚上不卖卖力气是糊弄不过去了。
我说方才追着文玉衡骂,她一声不吭,也不似她的脾气啊!换平时,定要撵着我揍才对,敢情是理亏了啊!”
苏敖瞅着自家兄长怔怔出神,轻轻推搡了两下:“大哥,想啥呢?”
沈青山摇头苦笑:“没事。煤矿在手便好。
你才回来,赶紧吃饭歇息。
容我好好琢磨琢磨,明日再行安排具体事宜。也不急一时半会儿。”
“成,你也早些歇息。”
“嗯嗯。”
苏敖走后,沈青山愁眉苦脸的来到封秋叶房门口,推门而入。
眼见娇妻躺在炕上,拥着被子背对着房门。
他换上一副媚笑,故意走出声响,凑到跟前坐下,柔声赔笑:“夫人,你不起来用晚饭吗?”
封秋叶佯装入睡,浑然不理。
沈青山抬手轻轻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腆着脸致歉:“怪为夫不好,错怪了我的秋叶小宝贝儿。
你累不累?夫君给你捏捏脚,做个足底按摩。”
言罢,伸手探入被中,抓过一双莲足,又搓又揉。
封秋叶又羞又气,抬腿一脚,狠狠踹向沈青山。
后者福至心灵,并不格挡,挺胸迎上,而后借着力道,顺势跌落,就地翻滚,口中哀嚎:“哎呦,可踢死我喽。”
封姑娘吓了一跳,爬坐起身,只匆匆瞥了一眼,便知晓对方假模假式,演戏而已。
遂怒而喝骂:“滚出去,老娘不想看见你。”
沈青山没皮没脸的重新坐回床边,连哄带劝:“我下午时分也是被猪油蒙了心。
哎,眼见到手的钱财,不翼而飞。换谁,能不恼火?还望夫人体谅一二。”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我顶风趟雪,往返数十里。
回来以后,你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反而怀疑是我有意拖延时机。”
封秋叶嗓音哽咽,颇为凄苦的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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