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山佯装愁眉苦脸,似是琢磨半晌,方才迟疑言道:“在下也不知干点啥好。
对了,今日见村中乡亲,家家户户皆会出海打鱼。
要不,我买上几条渔船,带着全家老小捕鱼过活,不知可否?”
刘海柱只为稳住对方,哪管沈青山到底要干什么,遂想都没想,连声赞同:“成啊,这主意好啊!
别看捕鱼是个苦差使,可你多买几条船,雇上几个人,不一样还是沈员外吗?
若是银钱不够,本官尚有些积蓄,情愿无偿借给你,全当帮衬你家一把。如何?”
刘知县尚且不知晓自己今日一番话,捅了多大的篓子。
没过多久,此人望着一眼看不到头的航海船队,挂着骷髅头的旗帜,手持兵刃的精壮水手,想死的心都有了。
后话,暂且不提。
单说,沈青山闻听此言,心底乐开了花,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假意附和:“对对对,您这个主意更不错。买船,继续做买卖。
不过,我不能用您的银子。钱财方面,我家自行解决。只是这么干的话,沈某还有一些小顾虑。”
刘海柱大度的摆了摆手:“什么顾虑?但说无妨,本官替你谋划。”
“如今我家底太薄,若是做出起色,难免遭人打压。届时,旁人有钱有势,我一个穷小子,也斗不过人家。”沈青山言罢,定定的望着刘海柱。
后者抚须半晌,不明所以,再而询问:“你有何打算不成?”
“顺着您的意思,在下想不如办个商号,您将渔业交给我沈家独营,如何?”
刘知县挑了挑眉,摇头苦笑:“一派胡……咳,本官不是那个意思。
你有所不知,自古以来,从来没有只允许一家一户捕鱼的道理啊!”
沈青山假意思索片刻,正色解释:“大人且听我说完,不是不让别的百姓打鱼为生,而是只许我一家经营船队。除了官家以外,旁人不得再成立船队。”
刘海柱心底好笑:“这个傻小子,恐怕不清楚朝廷历法,渔船多了也是要交税的啊!
他的顾虑压根不是什么问题。没有官身,不能免税,谁人会养过多的船只?届时,光是税钱都交不起。
关外如今的官宦人家,最多在城中张罗生意。城外兵荒马乱,谁人吃饱了撑的,会跑去买船?
那玩意儿又进不了城,万一被鞑子兵抢了、砸了、烧了,有理没处说去。
傻小子想独自组建渔船队伍,行啊。只要不去京城给本官上眼药,我管他那个呢!
要是再亏了,他即便寻死,也和本官没关系。
败家子啊,还嫌家里不够乱吗?沈家想来还剩一点钱财,这是不折腾干净不算完啊!
有心作死,可怪不得旁人。”
刘知县想到此处,假惺惺的闭目兴叹:“罢了,你可是文大学士的乘龙快婿。
你家既然遇到了难处,本官为报文大人提携之恩,答应你便是。
不过,捕鱼可是辛苦活。本官最后和你确认一遍,你当真想好了吗?”
沈青山用力一拍胸脯:“无妨,在下不怕吃苦。”
刘海柱点头应允,高声唤道:“来人啊……”
沈青山急忙阻拦:“大人,且慢。”
“你还有何事?”
“沈某想起码头年久失修,愿意自掏腰包,替朝廷修缮一番,不知可否?”
刘知县很是莫名其妙,不禁腹诽:“这人别是昨日丢了全部家产,急出失心疯了吧?
沈家不是没钱了吗?他到底想做甚?码头年久失修,关他屁事?”
面对刘海柱像瞧神经病一样的目光,沈青山赶忙辩解:“大人,我捕鱼,没有码头停靠,也不方便不是?
你看能不能把海港的独家使用权,也一并交给我?”
刘知县断然拒绝:“胡闹,你莫要得陇望蜀,贪得无厌。
码头乃是朝廷之物,焉能私相授受?国之所有,岂容他人染指,此事绝无可能。”
“不是啊,大人。您理解错了,我不是要据为己有。码头依旧在朝廷治下,继续归衙门管辖。
我只要独家使用权,但不限官家在内。朝廷的船只停靠,并不受影响。
不光没有丝毫受损,我还可以帮忙安排人员装卸货。
您想啊,现在运送物资,是不是不容易?我为国解难,替衙门把海港收拾利索了,码头修缮牢固,以后官府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我个人不过是不想让别的商户插手而已。我也不瞒您,外人要想使用,我收个停船费、搬运费,挣个吃饭钱罢了。”
刘海柱沉思许久,沉声质问:“此言当真?本官好意提醒你,码头如今是荒废了,可朝廷也绝不会允许旁人染指。你莫要动歪念头,恐引来杀身之祸。”
“这怎么能是歪念头呢?您信不过我,还信不过文家吗?沈某不过是想在渔获淡季之时,替人搬运货物,挣点散碎银子,养家糊口而已。”
刘知县不置可否,厢房之中气氛有些冷场。
沈青山暗道一声:“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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