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总是来得很早,白日的暑气还未褪尽,朦胧的暮色已渐渐铺展将天空染成蓝色,轻柔的月光倾泻而下将庄严肃穆的寺庙温柔包裹着。
檐角垂悬的铜铃在无风的夜里敛去了往日的清响,只有偶尔传来细微的诵经呢喃打破夜色的寂寥。
星星稀疏的点缀在天幕之中,闪烁着清冽的微光,庙里廊下零星的几盏烛火,在夜色中晕开朦胧暖光。
青石阶上斑驳的苔痕不知被多少信徒踏过,而此刻在月光与烛光的照耀下只映着一人虔诚的孤影。
慈悲庄严的佛陀前,身着黄色袈裟的僧侣双手合十,闭目凝神,念念有词虔诚跪在佛像前,长明灯忽明忽灭,跃动的烛火好似能听懂他口中的呢喃。
檀香上积累的香灰掉落洒在供果盘,萦绕的细烟袅袅升起,似要将他的祈愿带到神明面前。
端着食物走过来的女人看了眼仍旧屹然不动的身影叹了口气,她想她应该是叫不动他的。
几近深夜,暑气早已散去,丝丝寒气渐渐袭来,青石阶也染上了露气变得湿润。
一个男人提着东西站在石阶上看着佛前跪着的消瘦身影,剃的只剩发茬的后脑勺落下了滚烫的泪水,他又一次意识到自己比想象中更爱眼前这个人。
擦擦眼泪抬起沉重的步伐慢慢走近在他身旁的蒲团上跪下,他不是来叫他起来的,他只知道他想做的事他会陪着他。
感受到蒲团另一端的凹陷,同时带来的丝丝寒气,江清辞不用睁眼就知道是沈墨寒来了。
从出事到现在除了参加活动他几乎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平常基本不通过手机联系的人在出事的那天打来电话哭得无比伤心,一个劲的问着自己有没有事。
在父亲火化的那天他也隔着一层玻璃陪着自己一起哭泣,这个陪伴了自己已有生命中四分之一的人永远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此刻仿佛时空交叠,江清辞想起拍电视剧的时候,主角何韵向祈洛白讲述自己父亲的时候,沈墨寒饰演的角色眼角滑过的那滴泪在几年以后成为汹涌的潮涌在沈墨寒的眼眶中喷涌而出。
祈洛白望向何韵的眼神总是有着心疼和藏不住的爱意,而沈墨寒注视江清辞的目光中也总是蓄满了无尽的深情与疼惜。
“墨寒,扶我起来吧”沈墨寒陪着跪了一会儿,江清辞声音有些沙哑的叫到。
沈墨寒睁开眼起身扶住江清辞将他牵起,跪的太久双腿已经发麻,江清辞突然趔趄跌倒在沈墨寒怀中,“我们先在蒲团上坐一会儿缓一下吧”沈墨寒稳稳接住江清辞将他扶着坐下。
温暖的烛光下青石阶上倒映着两个身影并肩靠在一起。
沈墨寒打开带来的食物,用叉子叉着慢慢送入江清辞口中,“吃点东西吧,听妈妈说你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江清辞张嘴接过沈墨寒递来的食物咀嚼着,长明灯的烛火还在跃动,一阵微风掠过檀香的细烟在江清辞眼前飘过熏的他闪起了泪花。
“墨寒,你说神明会听到我的祷告吗?你说父亲走远了吗?”江清辞望着远处的一片漆黑些许哽咽的问道。
“他会听到的,江清辞是个好孩子,神明会保佑你,会将你的祈愿带到父亲身边。你的父亲没有走远,他一直在这里”沈墨寒指着江清辞的心脏。
“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让妈妈担心了”其实妈妈过来的时候江清辞感受到了,可是他好像不敢面对,他见到妈妈和妹妹背着他哭泣,以后他就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他不能在她们面前表现的软弱。
“丝丝是最棒的,丝丝很坚强,没有人会怪罪丝丝的,丝丝已经做得很好了,偶尔表现得不那么坚强也是可以的。”沈墨寒摸摸江清辞的头,短小的发茬扎得手心微疼,也扎得心脏生疼,“我会陪着你的,想哭的话我可以借你肩膀呀”说道后一句的时候沈墨寒得语气稍显的搞怪,他知道江清辞不是懦弱的人,他想用开玩笑的方式让江清辞开心。
“嘿,我才不要又在你面前哭鼻子呢,再说你今天活动结束衣服都没换就过来了,是妈妈叫你来的吧”江清辞挤出一个笑容扫视着沈墨寒的着装。
“嗯,你猜的真准”沈墨寒笑笑,确实是妈妈给他打了电话,不过接电话的时候他他正在搞赶往这边的路上,这种时候无论多晚他想要陪在江清辞身边。
“我们出去外面坐坐吧,这里的烟熏得我眼睛都起泪花了”江清辞找了个粗略的借口,他知道不管妈妈有没有打电话,无论多晚沈墨寒都会来。
“好”沈墨寒将吃的放在袋子里,拉起江清辞扶着他走出寺庙坐在青石阶上。
深夜的夜空在墨色里显得更加明亮,天空中的星星也逐渐多了起来,亮了起来。
“沈墨寒,你说爸爸是不是变成了天上的某一颗星星在看着我呀”江清辞仰头望着满天的繁星。
“爸爸很爱丝丝,他一定成为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指引着你前进的道路,他肯定为你骄傲的。”沈墨寒抬手指了指天边那颗最亮的星星,“说不定现在你对着他大喊他就会回应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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