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早知结局如此,我情愿从未遇见过你。”
西塔温南伏在案上颤颤巍巍地在日记本最后一页留下这句困住他一生的祈愿。
年近迟暮的他还是没能将前半生的种种释怀。
吉塔拉潘。
吉塔拉潘,你好狠的心啊。
1.
记忆里的那天风轻云淡,是冬日难得的一个艳阳天。
彼时的塔维南少爷适才留洋归国,拎着皮箱一进门便瞧见自家父亲身边坐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
一身工整的西装也没能掩下他身上浓重的书卷气。
他停下匆忙的脚步朝男人礼貌地点点头才唤他多年未见明显苍老了些的父亲。
父亲站起身训斥他冒冒失失的像什么样子,下一瞬却拍着他的肩膀热泪盈眶,“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旁边还有客人看着,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而被晾在一旁的男人很有眼色,见父子俩这样也不便过多打扰,寒暄了两句便起身告辞。
男人生得俊俏,离开的背影也十分挺拔,西塔温南不由有些好奇。
父亲说他叫吉塔拉潘,是商行会长,对家里收藏的古书古画感兴趣,时常到家里做客。
“这样年轻有为又博学多才的后生可不多见了。”
老爷子话语中的赞赏不加掩饰,西塔温南更加好奇了:“吉塔拉潘,是个商人?”
“商人能懂吗?”
老爷子敲了敲他的头顶,无奈道,“可不能这么说,你跟他比都还差点。”
留过洋的塔维南少爷很不服气,心里悄悄嘀咕,他还能比不上一个商人?
院子里的腊梅开得正艳,香得让人有些腻味,但西塔温南总会折两枝摆在窗边,久而久之身上四处都沾上那股浓烈的甜香。
南方的冬天格外刺骨,可腊梅都开了,今年还会下雪吗?
那天之后吉塔拉潘许久都没有来家里,两人的第二次见面是在西塔温南任教的学校。
塔维南少爷也有些文人墨客的清高和教书育人的理想,总归是留过洋的,西塔温南不想浪费。
学校的长廊望不见尽头,可苦了西塔温南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读书人。
学校到了一批新教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塔维南先生自觉应当做一个和蔼的老师,所以独自一人抱着同胸口齐平的教材往教室赶。
可没成想,廊上象征着步步高升的台阶却狠狠绊了他一跤。
厚重的书本应声落地,西塔温南跌坐在地上慌忙拾起散落四处的教材。
“你没事吧?”耳边响起男人低沉的嗓音,西塔温南蓦然抬头,却撞进一双饱含担忧的眼睛。
是吉塔拉潘。
男人指尖微红,修长的指节正捏着方才甩出去最远处的书本递到西塔温南面前。
天空突然飘起了小雪,落到栏杆上又化成一块小小的水渍。
一粒小雪花飞到他脸上,轻轻挨了一下,有些凉。
西塔温南望着吉塔拉潘瞳孔中自己小小的影子,呆呆得怔在原处。
直到面前的人再次询问,他才堪堪回过神。
“哦,没事没事。”他拍拍身上的灰,站起身接过吉塔拉潘手里的书,“谢谢你。”
吉塔拉潘笑了笑,搬起地上摞好的书道书道:“怎么一个人拿这么多?”
西塔温南窘迫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支支吾吾地解释:“也没多少,只是刚刚不小心绊了下。”
吉塔拉潘微微颔首,“走吧,一起过去。”
西塔温南有些受宠若惊,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谢谢你。”
廊上响起轻缓的脚步声,吉塔拉潘像是没有听到西塔温南的拒绝 ,抱着书自顾自向前走。西塔温南不得不追上去连连道谢。
雪慢慢下大了,庭院里也有几株腊梅,不过似乎是照料得不够心细,只几朵淡黄色的小花在寒风中开得寂寥。
倒更显得西塔温南袖口腊梅的甜香又浓了几分。
“不认识我了?”
方才的雪花带来的一点点清凉残留在了心底,西塔温南感觉自己心跳有点快。
“啊?”
男人侧着头,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像是无奈:“我们见过,塔维南少爷。”
“我是……”
“你是吉塔拉潘,我知道。”
“你叫我西塔温南吧,不是什么…塔维南少爷。”西塔温南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答得急切。
“好……西塔……”他顿了下,“小西,这样叫可以吗?”
西塔温南没觉得冒昧,只感觉脸更热了,“可以的。”
“你来学校做什么?”西塔温南好奇怎么会在这碰上。
“嗯……来商量赞助的事。”吉塔拉潘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多聊,突然看向了外面纷飞的大雪。
“落尽琼花天不惜,封它梅蕊玉无香。”
“今年的雪下得好大。”语罢,他转头凝视着西塔温南,良久才继续道,“却没封住梅香。”
2.
汉城这场雪一连下了两天,西塔温南从来没有在家见过这样大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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