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凛被带回警局,直接押入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灯光惨白,气氛压抑。江弈坐在桌前,看着玻璃对面的苏凛。他已经换上了囚服,头发依旧湿漉漉的,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冰冷,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姓名?”江弈拿起笔,开门见山。
“苏凛。”
“年龄?”
“二十四。”
“职业?”
苏凛抬起头,看着江弈,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杀手。”
江弈握着笔的手紧了紧,沉声道:“我们查到,近三年来,南城发生的七起连环暗杀案,都与你有关。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证据呢?”苏凛挑眉,眼神里满是不屑,“警察抓人,不是只靠猜测吧?”
“我们有人证物证。”江弈说谎了。事实上,他们掌握的证据并不充分,否则也不会设局抓捕。苏凛是个极其谨慎的人,几乎从不留下痕迹。
苏凛像是看穿了他的谎言,低笑出声:“是吗?那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拿出什么证据。”
审讯陷入了僵局。苏凛极其冷静,对所有指控都矢口否认,言辞犀利,逻辑清晰,完全不像一个被抓的罪犯,反而像一个掌控全局的猎手。
江弈看着他,心中越发疑惑。这样一个人,真的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渡鸦吗?他身上的气质太矛盾了,既有杀手的狠戾,又有文人的清冷,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脆弱。
“你为什么要做杀手?”江弈忍不住问道,这个问题,他从昨晚就在想。
苏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快得让江弈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为了钱。”他淡淡地说,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仅仅是为了钱?”江弈追问。
苏凛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眼神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
审讯持续了整整一天,苏凛滴水不漏,江弈也毫无进展。就在江弈准备暂时结束审讯时,苏凛突然开口:“江队长,你的伤口,没事吧?”
江弈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臂上的绷带。“死不了。”
苏凛看着他,眼神复杂:“那就好。”
这句话,让江弈心中一震。他看着苏凛,试图从他眼中找到一丝端倪,但对方已经恢复了那副冰冷的模样。
“带下去。”江弈挥了挥手,语气有些疲惫。
苏凛被带走后,江弈独自坐在审讯室里,久久没有动弹。他总觉得,苏凛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接下来的几天,江弈加大了审讯力度,也加紧了对苏凛背景的调查。但苏凛的过去像一张白纸,干净得可怕,仿佛是凭空出现的。而关于渡鸦的线索,也都在苏凛这里断了。
这天晚上,江弈加班到深夜,准备离开警局时,路过关押苏凛的拘留室。他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透过观察窗向里望去。
苏凛没有睡,而是坐在床铺上,背对着门口,望着墙上的一片空白。月光透过小窗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单薄的轮廓,竟显得有些落寞。
江弈看着他的背影,心中那股莫名的情绪再次涌了上来。他想起审讯时苏凛问他伤口的话,想起他那双漂亮却冰冷的眼睛,想起雨夜巷战中他出手的狠戾和偶尔流露的……脆弱。
就在这时,苏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过头,看向观察窗。四目再次隔着玻璃相对,江弈甚至能看到他眼中的惊讶和一丝……慌乱。
江弈心中一紧,连忙转身离开,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
回到家,江弈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苏凛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嫌疑犯产生这样的情绪。他是警察,苏凛是杀手,他们是天生的敌人,注定站在对立面。
可是,为什么每次看到苏凛,他的心都会不受控制地悸动?为什么看到他落寞的背影,他会感到一丝心疼?
江弈猛地坐起身,用力揉了揉太阳穴。“江弈,你醒醒,他是渡鸦,是杀人凶手!”他低声对自己说。
但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苏凛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睛,和他在雨夜中说的那句话:“江队长,我们还会再见的。”
他们确实再见了,只是每次见面,都是在审讯室里,隔着一张桌子,隔着玻璃,隔着警服和囚服,隔着正义与邪恶的鸿沟。
而江弈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拘留室里的苏凛,缓缓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手腕——那里,还残留着江弈制服他时,掌心的温度。
他看着窗外的月亮,眼神复杂,低声喃喃自语:“江弈……”
一周后,江弈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他查到,苏凛在三年前曾在一家医院做过护工,而那家医院,恰好是第一起暗杀案受害者生前住过的医院。
江弈立刻带着小李前往那家医院调查。医院的记录已经有些模糊,但他们还是找到了一位当年的老护士。
“苏凛啊……我有点印象。”老护士想了想说,“那孩子长得挺俊,就是不爱说话,整天阴沉沉的。他照顾的那个病人,好像是个富商,后来莫名其妙地死了,好像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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