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的雨,像一块浸满墨色的绒布,将整座城市裹得密不透风。
凌晨三点,刑警队侦探陈欣博踩着积水,走进了“镜湖花园”别墅区37栋。
空气中弥漫着雨水、泥土和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客厅中央,死者仰卧在波斯地毯上,胸口插着一把雕花匕首,双眼圆睁,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
死者名为林墨,是本市小有名气的艺术品商人。
“陈队,死者死于凌晨一点左右,致命伤为心脏贯穿伤,凶器就是这把匕首,初步判断为熟人作案。”年轻警员小李递过现场报告,“门窗完好,没有强行闯入痕迹,监控显示,案发前两小时内,只有一人进入过别墅——程浩颜。”
“程浩颜?”陈欣博接过报告的手顿了顿。这个名字如同一道冷光,划过他脑海中关于“艺术品犯罪”的档案库。
程浩颜,着名青年画家,以阴郁诡谲的画风和神秘的背景闻名,半年前刚从国外归来,正是林墨的签约画家,也是他的“得意门生”。
“对,”小李点头,“据管家说,程浩颜是林墨的关门弟子,案发前两人因一幅画的归属权在书房发生过争吵,邻居也听到了争执声。
程浩颜在十一点半左右离开,之后管家就睡了,直到今早发现尸体。”
陈欣博戴上手套,走近尸体。匕首的柄部雕刻着繁复的鸢尾花纹,与死者收藏的一件中世纪艺术品风格相似。
他的目光扫过死者紧握的右手——指尖似乎捏着什么东西,却在挣扎中脱落了。
“仔细勘察书房和死者手部附近,找细小物证。”陈欣博吩咐道,随即走向书房。
书房里弥漫着雪茄和松节油的味道。
巨大的画架上覆盖着白布,旁边的书桌上散落着画稿和一份签署过半的合同,标题是《〈深渊〉画作归属协议》。
陈欣博掀开白布,画架上是一幅未完成的油画:暗色调的背景中,一双眼睛从深渊中凝视着观者,瞳孔里倒映着扭曲的鸢尾花纹——正是死者胸口那把匕首的图案。
“陈队,你看这个!”小李举着证物袋跑进来,“在死者右手边地毯缝隙里找到的,像是……画布碎片,上面有颜料残留。”
证物袋里是一小块深蓝色的碎布,边缘有撕扯痕迹,上面沾着几滴暗红近黑的油彩,色泽与画架上的颜料一致。
就在这时,别墅门铃响起。管家脸色苍白地跑来:“警、警察先生,程先生……程浩颜先生来了。”
陈欣博转过身,看向门口。
男人站在雨幕边缘,黑色风衣的肩头洇着水迹,长发微湿,贴在苍白的额角。他抬起眼,目光穿过客厅的狼藉,精准地落在陈欣博身上。
那是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瞳孔是深邃的墨蓝,像藏着无尽的深渊,此刻却平静得近乎冷漠,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泄露了情绪。
“我听说林老师出事了。”程浩颜的声音低沉,带着雨后的微凉,“是……他杀吗?”
陈欣博迎上他的视线,那目光锐利如鹰隼,仿佛要将对方的灵魂看穿:“程先生,我们正在调查。昨晚十一点半,你离开别墅时,林先生是否安好?”
程浩颜走进来,雨水在他脚下汇成小小的水洼。
他看了一眼客厅中央被白布覆盖的尸体,喉结滚动了一下,才回答:“我们吵了一架,关于《深渊》的版权。我离开时,他在书房,很生气。”
“争吵内容方便透露吗?”
“他想独占《深渊》的署名权和拍卖收益,”程浩颜的语气平淡,像在说别人的事,“那是我耗费三年心血的作品,他无权染指。”
“所以,你有足够的杀人动机。”陈欣博的声音冷了下来,“程先生,昨晚离开别墅后,你去了哪里?有没有人证?”
程浩颜看向他,墨蓝色的瞳孔里映出陈欣博冷静的脸,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陈侦探,我知道现在我是最大嫌疑人。昨晚我离开后直接回了画室,独居,无人证明。但我没有杀他。”
他的语气太过平静,平静得不像一个刚失去“恩师”的人,更不像一个被怀疑的凶手。陈欣博盯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慌乱或谎言的痕迹,却只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以及……一丝隐藏在平静下的、诡异的吸引力。
“请程先生跟我们回警局配合调查。”陈欣博移开目光,压下心中那丝异样的感觉。他是侦探,眼前的人是嫌疑人,仅此而已。
程浩颜没有反抗,只是在被警员带离前,回头看了一眼书房里那幅未完成的《深渊》,眼神复杂难辨。
陈欣博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证物袋——那块深蓝色的画布碎片,上面暗红的油彩,像极了新鲜的血液。
这个程浩颜,究竟是完美的凶手,还是……藏着更深的秘密?
程浩颜的画室位于南城老城区一栋废弃的钟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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