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阳强打起精神跟着关钟鹏上了飞机,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回曼谷的接近27个小时的飞机上,林阳焦躁不安,无数次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一个这么远的地方,连想回到他的身边都要如此周折。
关钟鹏问他为什么选择伊瓜苏港,林阳抓抓头发沉默了半晌:“这个是离他最远的地方。”
本以为此生不复相见,我无法在靠近你的身边呼吸着有你的空气,只能远离你,祝你幸福。
不料如今真的有可能不复相见,我却得奔赴半个地球才能得知你的消息……
心心,无论如何,我只愿你平安……
飞机降落在素万那普机场,林阳久违地感受到了曼谷的雨季。
伊瓜苏港虽然也是亚热带,但它是附近三个城市里唯一没有雨季的城市。
林阳苦笑,不管逃得有多远,只要和郑明心有关,他哪里都逃不了。
关钟鹏带着林阳来到了郑明心的家,是他和郑明心以前住的公寓。
林阳记得郑明心说过要有自己的房子,要一个大大的花园,还要有漂亮的泳池,他们也曾经为了这个家做过很多设想,只是没想到许多年以后,林阳将自己困在曼谷的对跖点,郑明心将自己困在了这个房子里。
林阳局促地站在门外,关钟鹏心中了然,习惯地按下密码,打开了门。
进了房间,环顾四周,林阳不得心下一震。房子是当初的房子,密码是当初的密码,连布置都跟当年一模一样,房子里除了没有郑明心,似乎一切与数年前无异。
关钟鹏熟门熟路地招呼着林阳,给他倒了水,用的是郑明心的水杯,林阳看着水杯默默不作声。关钟鹏以为他是心情不好,也没多劝说,只是让他坐下,让他了解情况。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了解,Phi Jack告诉我的是前两天郑明心跟他说自己去清迈拜佛,上午还是可以找到人的,下午给他发行程就没回复了,打电话过去也没有人接,Phi Jack赶过去也没找到人,报警也查过了没有任何异常,而且他也没有离境的记录——”
“他失踪了?还是说——”林阳焦急地打断关钟鹏的话,清迈是林阳奶奶的家,他自然是熟悉的,那里山脉多森林也多,林阳简直不敢想象。
“你先别急,Phi Jack这次赶过去虽然没看到郑明心,但是接回来了一个人。”
关钟鹏起身走到房间里,牵出一个5、6岁大的孩子。
只见那孩子穿着白T恤,浅蓝色牛仔裤,头上戴了一顶绣着小熊和“Newwiee”字样的鸭舌帽,圆圆的眼睛,翘挺的鼻尖缀着一颗小巧的痣,肉嘟嘟的小嘴巴,加上白皙的皮肤,活脱脱就是一个5、6岁的郑明心,林阳记得自己看过郑明心童年的照片,和眼前这个小孩相差无几。
“他是……心心的孩子?”
关钟鹏大大翻了个白眼:“林阳你这破脑子想的都是什么?这个是郑明心的侄子,叫Kao,他爸妈出国去了,前两年放假的时候也送过来给郑明心带。是他跟郑明心一起去的清迈,Phi Jack过去之后没看到他,就把这孩子带回来了。”
林阳听着总觉得一丝怪异,但是旅途的劳累和情感的冲击让他无法再更多地思考,他很快接受了跟过去爱人长得一样的孩子,并且接受了关钟鹏的嘱托,在找到郑明心,又或者是孩子父母回国之前,先照顾这个孩子。
在离开前,关钟鹏还是郑重地跟Kao打了招呼:“Kao要听林阳叔叔的话知道吗?叔叔和爸爸妈妈很快就回来接你了。”
Kao点点头,跟关钟鹏说了再见。门关上后,他看也没看林阳,就要回自己的房间。
“Kao!”林阳叫住小孩,“你要不要跟林阳叔叔回去我的家住啊?你叔叔这边我也会派人手帮忙找,你一个孩子在这里住也不方便。”
Kao深深看了他一眼,绽出一个笑容:“林叔叔不能陪Kao在这里住吗?Newwiee说以前林叔叔也在这里住的呀。”
“你叔叔,跟你提过我?”林阳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些年郑明心还会想到他,甚至会跟自己的侄子提起。
Kao点点头:“嗯,Newwiee说过,说林阳啊,”他看着林阳,一字一句地说着跟他可爱模样完全不匹配的狠毒的话语,“真、是、个、混、蛋。”
林阳愣在原地,Kao的一番话犹如利刃,穿过他的胸腔,狠狠地刺穿他的灵魂,他感觉自己胸口的深处全是密密麻麻的疼,疼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紧紧攥着胸前的衣服。
Kao并没有放过他,指着桌子上没喝过的水杯:“那个也是Newwiee的,你的那个,已经被他摔碎扔进垃圾桶了。”
小天使一般的孩子转头进了房间,留下林阳呆站在原地,靠着沙发滑落在地,嘴巴大口大口地喘息,脸色却越来越苍白,似乎呼吸都是徒劳的,他已然感受不到自己是否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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