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上流传着一句话,有时候细水长流的感情比轰轰烈烈昭告天下的更触动人心,在没遇到那两位朋友之前,我还没发觉到二者之间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第一次和二人产生交集是在新加坡飞往曼谷的飞机上,Net和James因为工作原因来到新加坡开办演唱会,又从新加坡回到曼谷,而我是因为工作原因,从分部调回总部继续从事调音师这个职务。
飞机开始下降,Net突然递来一张被压皱的登机牌。
我以为他要借笔,却看见背面用眼线笔画了串数字,油墨在纸质纹理上晕开细小的绒毛。
“曼谷当代艺术馆下周有德国行为艺术展,”他说话时没看我,正把James滑落的耳机线绕成整齐的线圈,“你可能会需要这个。”
坐在位置最里端的人突然轻笑出声,James摘掉Net右耳的隔音耳塞,这个动作熟练得像重复过千百次,转而塞了颗薄荷糖进去。
“上次给陌生人留电话还是2018年,”他对着我眨眼睛,睫毛在机舱幽蓝的阅读灯下投出蛛网般的阴影,“当时他在我衬衫标签上写了号码,第二天送洗时才发现。”
空乘来收餐盒的响动打破了某种微妙的氛围。
Net的指尖在登机牌边缘蹭出一道铅灰色,直至后来的某一天我才突然意识到那串数字的排列方式的意义。前五位是James的生日,后四位像某首歌曲的发行年份。
当我把手机解锁递过去时,James却按住屏幕摇了摇头:“用IG吧,他总记不住存联系人。”
飞机降落后,我们互换了联系方式。原以为只是旅途中常见的萍水相逢,直到在曼谷的第三天,我接到公司的通知,让我先去熟悉之后在曼谷的工作以及介绍一下我的同事。
排练室藏在唐人街某栋老楼的四层,推开门就看见James盘腿坐在地板上,正用镊子夹着碎钻往Net的演出鞋上粘。阳光透过铁栅栏窗照进来,那些水钻在他指尖闪着细碎的光,像撒了一把星星在尘埃里。
“别动。”James突然抓住Net的脚踝,他说话时嘴唇几乎没张开,仿佛这句话只是他们之间的密语。
Net就真的定住了,举着矿泉水瓶的胳膊悬在半空,水流顺着瓶口滴在James的裤子上,洇开一片深蓝。
后来我发现他们总在制造这种微妙的静止。
化妆间里Net仰着头让James点眼药水,睫毛扫过对方虎口的茧;庆功宴上James自然地接过Net咬过一半的柠檬叶,把残留的齿痕含进自己嘴里。
有次凌晨收工,撞见Net蹲在停车场给James系鞋带,他脖子上还挂着演出用的金属链,随着动作发出很轻的响声,而James的手插在他头发里,像在抚摸某种夜行动物。
最让我震撼的是某次MV拍摄间隙,当时片场突然停电,黑暗里听见Net在哼他们未公开的新歌旋律。
三十秒后备用电源启动,白光骤亮的瞬间,我看见James背对着所有人,把Net的右手按在自己左胸,原来他一直在用心跳打拍子。
有回聚餐玩真心话大冒险,有人问他们吵架后怎么和好,Net突然把James的左手翻过来,给我们看腕表底下藏着的结痂牙印:“他咬在这里,我就知道该闭嘴了。”
后来我画了幅两人在后台吃盒饭的速写,James把虾仁都拨到Net那边,自己筷子尖却沾着对方嘴角的辣椒酱。
画廊老板说这幅画“太过私密”,可当我把它送给Net时,他盯着画纸突然笑起来:“原来那天他偷亲我后颈的时候,油渍蹭到打光板上了啊。”
他们之间的爱情像一杯温在保温杯里的蜂蜜水,Net总会在James起床前半小时拧开瓶盖晾着,等水温降到刚好能入口的42度,而James会在Net熬夜写歌时,默不作声往杯底沉两片维生素,蜂蜜的甜刚好盖住药的苦。
巡演大巴最后一排永远留着他们的座位,习惯性把左手搭在扶手上,五年下来那块皮革被摩挲得比其他位置更亮些。
有次跟车的新助理想坐那里,James只是笑着摇头,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划了道弧线,后来所有人都会心照不宣地留出那片区域,因为那是Net睡着后习惯的靠在James肩膀的弧线。
最动人的是某次暴雨天,我在便利店遇见他们共撑一把吉他琴盒里的备用伞。
Net把伞面整个倾向James那边,自己右肩被雨水洇出深色的云,而James的手始终扶在Net后腰,不是搂抱的姿势,只是稳稳托着那块旧伤容易受凉的部位。
他们就这样走过三个红灯,积水倒映里的身影渐渐融成一片暖调的紫,像被雨水冲淡的晚霞。
如今再想起那句“有时候细水长流的感情比轰轰烈烈昭告天下的更触动人心。”我才明白有些默契,本就不需要刻意靠近,就像Net和James,他们之间永远隔着半臂的距离,却连呼吸都是同频的。
他们的契合不是镜面般的完全一致,而是像左手与右手,看似对称却各有缺口,恰好能十指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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