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对她的态度,似乎又回到了某种微妙的平衡点——依旧是冰冷的监视、不容置疑的命令,但那种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剑砍人的杀气,淡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难以捉摸的…审视和…圈禁?
“哼!暴君!控制狂!就知道关着我!” 苏冉一边“认命”地抄着第N遍《静心咒》(字迹逐渐狂放!),一边在心里疯狂扎小人,“等姐找到机会,一定卷款跑路!让你人财两空!”
当然,想想而已。目前跑路的难度系数,堪比徒手攀登珠穆朗玛峰。
这日,她正对着墨迹未干的“鬼画符”唉声叹气,帐外传来亲卫刻板的声音:“编号柒,王爷有令,即刻准备,随行前往黑云隘大营巡视。”
苏冉一愣:“巡视军营?带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冰山终于良心发现要放风了?还是…新的试探?”
她不敢怠慢,赶紧收拾(主要是把她的“宝贝”们藏得更隐蔽!),换上一身灰扑扑的侍女装(低调!保命!),小跑出帐。
营地外,队伍已经整装待发。萧玦一身玄色亲王常服,外罩墨狐大氅,端坐于乌骓马上,身姿挺拔,面容冷峻,正与赵擎低声交谈着。阳光落在他身上,仿佛都被那冷硬的气场冻结了。
看到苏冉出来,他目光冷淡地扫过,并未停留,只淡淡道:“跟上。”
“是…”苏冉赶紧缩着脖子,混入亲卫队后的随行人员队伍中,努力降低存在感。
队伍启程,向着边境线深处的黑云隘军营行进。
越往北走,地势越发崎岖荒凉。寒风卷着砂砾,吹得人脸颊生疼。沿途所见,皆是荒山秃岭,偶尔能见到一些被战火摧毁的村落废墟,断壁残垣,诉说着边境的残酷。
苏冉的心情也渐渐沉重起来。“这就是边境…和京城的繁华简直是两个世界…”
约莫行了大半日,前方出现一座依山而建的庞大营寨。旌旗招展,哨塔林立,但远远望去,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闷和破败感。
这就是天衍王朝北境防线的重要支撑之一——黑云隘大营。
队伍行至营门前,守营士兵验过令牌,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
一进入军营,苏冉就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
巡逻的士兵队形松散,士气显得有些低落,看到萧玦的仪仗,虽然立刻肃立行礼,但眼神中缺乏应有的敬畏和昂扬,反而带着麻木和…隐隐的怨气?
营房大多低矮破旧,不少帐篷上打着补丁。训练场上的器械也显得陈旧。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伙食不太好(疑似馊饭味?)和…伤药混合的味道。
“这条件…比我想象的还要艰苦啊…” 苏冉暗暗咋舌,“边军待遇这么差?朝廷的军饷都被贪了吗?”
萧玦的面色似乎更冷了几分,他勒住马,目光锐利地扫过整个营地,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一名穿着陈旧将官服、面色黝黑、带着伤疤的中年将领带着几名军官快步迎了上来,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末将黑云隘守将雷猛,参见靖王殿下!不知王爷驾临,有失远迎,望王爷恕罪!”
“起来。”萧玦声音平淡,“带路,去中军帐。”
“是!”
雷猛起身,在前引路。萧玦下马,步行跟随。苏冉和亲卫们赶紧跟上。
一路走去,苏冉的特工本能和现代管理思维开始自动运转,像扫描仪一样捕捉着各种细节:
“士兵面有菜色,体能估计跟不上…甲胄保养一般,有的还有锈迹…武器制式似乎不统一?有长有短…”
“营房分区混乱,后勤辎重堆放离马厩太近,防火隐患大…”
“军官们对萧玦恭敬但疏离,眼神闪烁,似乎各有心思…”
“那个雷猛将军,手上有伤,走路微跛,但眼神刚毅,像是实干派…不过他身后的副将,眼神飘忽,手指过于干净,不像常年握刀的…”
她一边默默观察,一边在心里快速分析:“派系斗争?吃空饷?克扣军资?还是单纯的后勤保障不力?”
进入中军帐,里面的陈设更是简陋。一张粗糙的木案,几张旧椅子,一幅磨损严重的边境地图,再无他物。
萧玦在主位坐下,直接开门见山:“雷将军,营中情况如何?粮草军械可充足?兵士士气如何?”
雷猛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和愤懑,抱拳道:“回王爷!粮草…仅能维持半月所需,且多为陈粮!军械…弓箭短缺,刀枪陈旧,急需补充!兵士们…戍边艰苦,饷银拖欠已有三月,难免…有些怨言!”
萧玦的眉头蹙起:“兵部上月才拨付一批粮饷军械,为何如此短缺?”
雷猛欲言又止,看了一眼身后的副将和周围的其他军官。
萧玦冷声道:“直言无妨。”
雷猛一咬牙,豁出去般道:“王爷明鉴!拨付是拨付了!但经过层层克扣盘剥,到我们手里…十不存五!而且…多是次品和快发霉的粮食!末将…末将多次上书陈情,皆石沉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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