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冉紧锣密鼓地筹备着逃离计划的同时,靖王府乃至整个京城的上空,都开始凝聚起一股山雨欲来的沉重低气压。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缓缓收紧,目标直指萧玦,以及…与他息息相关的一切。
这压抑的氛围,首先从朝堂之上爆发。这日早朝,气氛格外凝重。龙椅上的皇帝陛下,面色沉肃,不怒自威。
当户部官员例行禀报完漕运钱粮事宜后,一位平日里并不显山露水的御史大夫,忽然手持玉笏,出列躬身,声音洪亮地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陛下!臣有本奏!弹劾靖亲王萧玦,三大罪状!”
满朝文武顿时一片哗然,窃窃私语声四起。
高踞龙椅的皇帝眼皮微抬,看不清神色,只淡淡道:“讲。”
那御史深吸一口气,朗声道:“其一,督办江淮赈灾不力!虽表面平息疫情,然则灾后重建迟缓,流民安置不当,致使民怨暗生,有负圣恩!其二,纵容属下,与民争利!其王府名下产业,涉嫌强占民田,垄断漕运,证据确凿!其三,也是最为紧要的一条…”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结党营私,其心可诛!靖王殿下借赈灾之名,大肆安插亲信于江淮各地要职,更与边军将领往来过密,其意…臣不敢妄加揣测,然则观其行径,实非人臣之道!请陛下明察!”
这一番指控,条条诛心,尤其是最后“结党营私”、“其心可诛”八字,简直是将“谋逆”的帽子悬在了萧玦头顶!朝堂之上瞬间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站在武将行列首位、面沉如水的萧玦身上。
萧玦冰眸微眯,寒光乍现,却并未立刻反驳,只是冷冷地扫了那御史一眼,那眼神如同实质的冰锥,让那御史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这时,又有几名官员出列附议,言辞或激烈或含蓄,但中心思想一致:靖王权势过重,需加约束!甚至有人隐隐将此前星象异动、天降灾殃的“罪责”也引到了萧玦“德行有亏”上。
龙椅上的皇帝沉默地听着,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半晌,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玦儿,对此…你有何话说?”
萧玦出列,躬身行礼,声音平稳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回父皇,御史所言,纯属子虚乌有,构陷污蔑!江淮赈灾,儿臣竭尽全力,灾情得控,民生渐复,有目共睹!所谓强占民田、垄断漕运,更是无稽之谈,儿臣愿与指控之人当庭对质!至于结党营私…”
他抬起头,冰眸直视皇帝,毫无惧色,“儿臣行事,光明磊落,所用之人,皆为国为民之干才!若为国举贤便是结党,儿臣无话可说!但请父皇派人彻查,若有一字不实,儿臣甘受重罚!”
他态度强硬,有理有据,一时间,那些附议的官员也有些气短。
皇帝深深看了他一眼,目光复杂,最终却只是摆了摆手:“此事关系重大,不可偏听偏信。着三法司会同吏部、户部,仔细核查,再行议处。退朝!”
没有当场发作,也没有维护,而是选择了“核查”。这看似公允的态度,实则是一种更深的猜忌和…默许下的打压。
皇帝在纵容,甚至可能是暗中推动着这场对萧玦的“围剿”!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回靖王府。
赵擎脸色铁青地禀报时,萧玦正站在书房窗前,望着院中凋零的秋叶,背影挺拔却透着一丝孤寂。他听完,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冰眸中寒意更盛。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如此快,如此狠辣。
“王爷,看来是有人…等不及了。”赵擎咬牙切齿。
“跳梁小丑而已。”萧玦声音冰冷,“查清楚,背后是谁在推动。还有…府内,给本王盯紧了,尤其是…柳依依那边。”他敏锐地感觉到,这场风暴,绝不会仅限于朝堂。
果然,后宅的刀光剑影,接踵而至。柳依依最近安静得反常,但暗地里的动作却一点没停。她通过杏儿(新提拔上来的!)暗中与皇后娘家的一位管事嬷嬷搭上了线,将一些看似无关紧要、实则能拼凑出萧玦部分势力范围和近期动向的零碎信息,悄悄传递了出去。
比如,王爷某日接见了哪位看似不起眼的边城守将的家眷,王府采买最近大量购入了哪些可用于长途行军的药材和皮革…这些信息,经过有心人的拼接和渲染,便成了萧玦“心怀叵测”、“暗中备战”的“证据”!更恶心的是,柳依依还“不经意”地在一次几位贵妇的茶话会上,流露出对苏冉的“担忧”:“林妹妹自江淮回来后,身子一直不爽利,心情也郁结,前几日还…还向王爷提出要离开呢,说是…说是觉得王府规矩大,待着不自在…唉,王爷为了安抚她,可是费了不少心,连公务都耽搁了…”
这话听着是关心,实则将苏冉塑造成了一个不识大体、迷惑王爷、影响公务的“祸水”,进一步削弱萧玦的声誉。而永宁侯府那边,更是鸡飞狗跳。永宁侯林宏远,这个苏冉名义上的渣爹,在朝堂风波起后,吓得差点尿裤子!他本就胆小怕事,攀附萧玦这棵大树也是为了自保,如今见大树将倾,立刻就想划清界限,甚至…落井下石以求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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