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知不觉滑到了下午,休息室里光线柔和,弥漫着一种慵懒而旖旎的余韵。
江夜雨蜷缩在柔软的单人沙发里,身上盖着时青随手给她披上的毯子,正低头看着一份电子报表,但目光却没有聚焦。她的心神早已飘到了别处——上午与牛马老板那通短暂而惊心动魄的通讯,以及之后时青那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审问”,都让她心有余悸,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做任何事。
她有所察觉了?不能吧 ……
“嘀嘀……”
手腕上加密通讯器的提示音打破了宁静。江夜雨心头一跳,下意识地瞟了一眼正靠在对面躺椅上、闭目养神的时青,见对方没有反应,才低头查看。
是艾伦?他到了?
以往的装备交接都是艾伦指挥隐形无人机送过来的,这次选择见面……应该也和牛马刚才提到过的“确认状态”有关吧。
江夜雨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她必须见到艾伦,否则下一步的计划将无法进行。但这么做的话……时青的疑心像一张无形的网,越收越紧,她快要窒息了。
深吸一口气,江夜雨放下电子板,站起身,理了理身上有些凌乱的睡衣。毯子滑落在地,发出轻微的声响。
“姐姐。”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自然,走到躺椅边,把脸埋进时青的小腹,轻声唤道。
时青没有睁眼,只是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手指自然而然的穿过身前,插进江夜雨的发丝中,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慵懒的鼻音:“嗯?”
“我……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江夜雨斟酌着用词,手心微微出汗,“刚才林爷爷那边……托人给我送了点东西过来,说是……从老家带来的,对精神好的药材。让我过去取一下。”
她没敢提是艾伦,更没敢提是装备。只能用“药材”这种模糊的说辞。
时青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深邃的眼眸在午后的光线中显得格外幽深,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但更多的是一种洞悉一切般的锐利。她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江夜雨,目光从她的脸,缓缓下移到她微微攥紧的手指,仿佛在审视一件易碎的艺术品。
江夜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甚至挤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就在公司的访客接待区,很快的,拿了就回来。”
“是么。” 时青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她慢慢坐起身,丝质的睡袍随着动作滑落,露出线条优美的肩颈。她伸了个懒腰,动作缓慢而优雅,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正好,我也醒了。陪你一起去。”
“不、不用了姐姐!” 江夜雨脱口而出,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拔高,“就一点小事,我自己去拿就行了,很快的。你……你再休息会儿吧?”
“我休息够了。” 时青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带着点玩味的弧度,“而且,我对你那位“林爷爷”……送来的药材,也挺好奇的。能让他特意托人送到公司来,想必是难得的好东西。我陪你去看看,也帮你掌掌眼,免得……被人糊弄了。”
她的语气平淡,但“糊弄”两个字,却咬得格外清晰。江夜雨的心猛地一沉,知道时青根本没有被她说服,反而疑心更重了。她执意要跟去,与其说是关心,不如说是一种变相的“押送”和“监视”。
“……好、好的,谢谢姐姐。” 江夜雨低下头,不敢再拒绝,只能小声应下。心里却是一片冰凉。艾伦那边……能应付得来吗?时青这副架势,根本不像是去“拿东西”,更像是去“宣示主权”和“验货”。
“嗯,去换身衣服吧。” 时青的目光扫过她身上的睡衣,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穿整齐点,别丢了我们独角羊的脸面。”
…………
独角羊公司,传唤室。
艾伦坐在冰冷的金属椅子上,已经等了快三十分钟。面前的茶水早已凉透,他却连碰都没碰一下。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外面套着一件同色系的长风衣,身姿挺拔,表情平静,但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却隐隐透着一丝不耐和……警惕。
他不喜欢独角羊公司。从踏入这家公司的地界开始,空气中就弥漫着一股令人不悦的、混合了消毒水、冰冷的金属气息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被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伺的感觉。这里的员工,从门口的守卫,到引路的接待员,再到偶尔经过的巡逻队,每一个看向他的眼神,都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敌意、审视和隐隐的排斥。那种感觉,就像一只狮子闯入了狼群的领地,虽然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但空气中弥漫的,是随时可能爆发的、一触即发的危险张力。
(虽然,牛马公司的人看独角羊公司的人,眼神同样恶毒。)
他端起那杯凉透的茶,又放下。来这里,亲自见江夜雨,是迫不得已,也是精心计算后的选择。装备的交接,确实可以用隐形无人机悄无声息地完成,但江夜雨现在的处境,让他放心不下。他需要亲眼看看她,确认她的精神状态,观察她是否还保有足够的自主性和判断力,以及……评估时青对她的控制,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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