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的叙述像一阵冰冷的风,吹散了走廊里最后一丝暖意。小黄静静地听着,金色的瞳孔里情绪翻涌,从最初的关切,到听到里德尔纠缠时的隐隐不悦,再到听闻毛球应激反应时的凛然,最后,沉淀为一种无比清晰的坚定。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双手轻轻按在阿念略显单薄的肩膀上,目光直直地望进他那双带着忐忑和复杂情绪的黑眸里。
“阿念,”小黄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像磐石一样稳固,“你听着,无论她是谁,无论她有多少理由,有多么痛苦,”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只要你不愿意,没有人可以强迫你做任何事,包括认她这个姐姐。”
她的眼神锐利起来,带着一种护犊般的决绝:“如果她再来打扰你,让你为难,或者…让毛球感到不安和害怕,”她看了一眼阿念怀里似乎因为回忆而有些蔫蔫的毛球,语气更冷了几分,“你就直接告诉我。我来跟她谈。”
这话里的潜台词不言而喻——如果里德尔不识趣,小黄不介意亲自出面,用她的方式让对方明白界限在哪里。这份毫无保留的维护,让阿念的心像是被暖流包裹,眼眶微微发热。他用力点了点头,喉咙有些哽咽,低低地“嗯”了一声。
看到阿念的情绪稳定下来,小黄脸上的严肃神色才如同冰雪消融般褪去,重新漾开温暖的笑意。她巧妙地转移了话题,语气变得轻快起来:
“好啦,不说这些烦心事了。”她揉了揉阿念的头发,又用手指轻轻挠了挠毛球的下巴,毛球舒服地眯起眼,发出咕噜声,“说说你吧,在医院闷坏了吧?这几天感觉怎么样?医生怎么说?什么时候能彻底活蹦乱跳啊?”
她一边说,一边自然地揽过阿念的肩膀,带着他继续朝前走,仿佛刚才那段沉重的对话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阿念被她带着往前走,感受着身边人传递过来的温度和支撑,心里那点阴霾渐渐被驱散。他吸了吸鼻子,开始小声地、带着点雀跃地回答小黄的问题:
“嗯!好多了!医生说我恢复得比预想的快呢!可能再过几天就能进行基础训练了!”他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
两人说说笑笑,转过一个拐角,正准备朝休息室的方向走去。就在这时,小黄眼角的余光瞥见前方不远处,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正靠在一扇半开的器械室门边,低着头,似乎在全神贯注地摆弄着什么。
是蒋尸前辈。
他穿着那身标志性的、带着些许磨损痕迹的战术背心,新假身的金属关节在走廊顶灯的照射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他微微侧着身,挡住了大部分视线,但小黄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手中那个与他整体硬汉风格极其违和的物件——
那是一块…手表?
而且是一块颜色鲜艳、造型幼稚到有些过分的手表。粉红色的表带,表盘上印着一个咧嘴傻笑的卡通猪头——小黄一眼就认出来,那是风靡全球的动画角色,小猪佩奇。
小黄的脚步下意识地顿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和好奇。这块表…太不“蒋尸”了。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就在她愣神的瞬间,蒋尸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靠近。他猛地抬起头,战术目镜下疤痕交错的脸看不清表情,但动作却透着一丝罕见的慌乱。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将那块小猪佩奇手表迅速藏到了身后,另一只手里拿着的、原本似乎在擦拭手表的软布也下意识地攥紧了。
这欲盖弥彰的动作,反而更加引起了小黄的好奇心。
她眨了眨眼,忍不住开口问道:“蒋尸前辈?您这是…在擦表吗?”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他身后瞟了瞟,“那块表…看起来挺特别的。”
她的话音刚落,蒋尸的身体似乎更加僵硬了。他战术目镜下的视线扫过小黄和阿念,带着一种被撞破秘密的窘迫,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没什么。”蒋尸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沙哑低沉,但语速却比平时快了一点,带着明显的搪塞意味,“一块旧表而已。”
小黄的好奇心更重了。她歪了歪头,努力回忆着:“旧表?我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的?”她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在古蜀遗迹时,自己就见到过一次,“好像在遗迹里的时候…”
她的话还没说完,蒋尸就猛地打断了她,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急切的制止:“你看错了!”
他的声音比刚才提高了一些,甚至带上了一点罕见的严厉。意识到自己可能反应过度后,他顿了顿,战术目镜下的目光似乎闪烁了一下,随即用一种尽量平缓、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补充道:
“小孩子别瞎打听。快去休息吧。”
说完,他不再给小黄任何发问的机会,高大的身躯微微侧转,用身体彻底挡住了藏着手表的那只手,然后迈开步子,几乎是有些仓促地朝着与小黄他们相反的方向快步走开了,留下一个带着几分落荒而逃意味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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