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后,下午两点五十。
陈默推开星巴克的门。风铃还是叮当一声,咖啡香混着暖气扑过来。
他径直走向最里面的包厢。门虚掩着,他推门进去。
包厢很小,只够放一张方桌两把椅子。墙上贴着深色壁纸,吸音材料压住了外面的噪音。头顶射灯的光圈打在桌面上,亮得能看见木纹里的细微划痕。
陈默把背包放在椅子上。他提前半小时到的,为了占这个包厢。
他擦了擦桌子。纸巾划过桌面,发出沙沙声。
然后他拿出笔记本电脑、电源线、一个巴掌大的黑色设备。设备外壳是3D打印的,粗糙的磨砂质感,侧面露出几排排针。LED指示灯是暗的。
他又拿出那个U盘,插在设备侧面的接口上。
咔哒一声,很轻。
陈默开机。电脑风扇低鸣着启动,屏幕亮起来。他调出演示程序界面,窗口简洁,左侧是数据流图,右侧是实时参数面板。
他检查了三遍。网络连接正常,数据加载完成,模拟环境就绪。
然后他坐下,等。
包厢里只有空调出风口的嘶嘶声。他盯着桌面的木纹,那些细微的纹路像河流的支流,交错着延伸。
两点五十八分。
门外传来脚步声。不疾不徐,鞋跟敲在地砖上,清脆均匀。
门被推开。
沈清澜站在门口。她今天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外面套着深灰色大衣。头发依然低挽着,脸颊被冷风吹得有些泛红。手里拎着那个帆布包,包角磨得更亮了。
她扫了一眼包厢,目光落在桌上的设备上。
“沈总监。”陈默站起来。
“嗯。”沈清澜走进来,顺手带上门。咔嗒一声,包厢与外面的世界隔绝了。
她脱了大衣,搭在椅背上。毛衣袖子挽到小臂一半,露出手腕上一块银色腕表,表盘很薄。
她在陈默对面坐下。帆布包放在脚边。
“直接开始吧。”她说。
没有寒暄,没有客套。像手术前的最后一次核对。
陈默吸了口气。他手指在触控板上滑动,点开第一个演示。
“这是基础架构。”他说,“基于你给的数据做的适配。”
屏幕上跳出拓扑图。十几个节点连成网状,数据流像血液一样在连线间流动。每个节点都有实时状态:CPU占用、内存、网络延迟、丢包率。
数字在跳动。有些稳定,有些波动。
沈清澜身体前倾,手肘撑在桌沿。她盯着屏幕,眼睛一眨不眨。
“节点7延迟偏高。”她说。
陈默点头。“那是台老设备,无线网卡性能瓶颈。但算法做了补偿。”
他点开节点7的详情页。图表显示延迟曲线,一条紫色线在阈值上下波动。旁边有另一条绿色线,是预测值。
“滑动窗口预测。”陈默说,“提前0.5秒预判延迟峰值,触发数据预加载。”
“准确率?”
“89.7%。”陈默调出统计数据,“误判的主要原因是突发性干扰,比如微波炉。”
沈清澜嘴角动了一下。很细微,几乎看不见。
“继续。”她说。
陈默切换到第二个演示。这是故障模拟。
他在控制台输入指令。节点3和节点9的状态瞬间变红,故障代码跳出。
拓扑图上的数据流开始紊乱。几个节点亮起黄色警告。
“自动检测到分歧。”陈默说,“触发检查点回滚。”
屏幕上弹出回滚进度条。节点按时间戳排序,最近的先回滚。进度条走得很快,像倒流的沙漏。
三秒后,故障节点恢复绿色。数据流重新稳定,继续流动。
“耗时3.2秒。”陈默说,“比传统方案快四倍。”
沈清澜没说话。她拿起陈默放在桌角的黑色设备,翻过来看背面。
背面贴着一张标签,手写的字:“Proto-01”。
“这是什么?”她问。
“边缘计算单元原型。”陈默说,“我自己焊的。主控是树莓派CM4,加了定制扩展板,跑的是简化版瞬瞳。”
沈清澜的手指在设备外壳上摩挲。她按了一下侧面的电源键。
LED指示灯亮起。先是红色,然后转成绿色,最后稳定成蓝色呼吸灯。
设备发出很轻的嗡鸣,像蜜蜂振翅。
“它在运行?”沈清澜问。
“嗯。”陈默在电脑上点了几下,“现在它模拟节点12。”
屏幕上的拓扑图,节点12的数据流开始变化。延迟曲线比之前更平缓,波动幅度小了一半。
沈清澜盯着设备。蓝色呼吸灯在她瞳孔里明灭。
“功耗。”她说。
“满载4.2瓦,待机0.8瓦。”陈默调出功耗监测图,“用普通充电宝能撑八小时。”
“温度?”
“外壳最高48度,芯片核心控制在75度以下。”陈默指了指设备侧面的散热孔,“加了铜片和风扇,但大部分时间风扇不转。”
沈清澜把设备放回桌上。她没放下,手还按在上面,感受着那点微弱的震动和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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