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雨水在玻璃上划出无数道细痕。远处的城市轮廓浸在水汽里,模模糊糊,像幅没干透的水墨画。
他手里端着杯咖啡。凉的,一口没喝。
沈清澜推门进来。她手里抱着个牛皮纸档案袋,袋口用棉线绕了好几圈,扎得紧紧的。脚步声很轻,踩在地毯上几乎听不见。
“都齐了。”她把档案袋放在桌上。
陈默转过身。咖啡杯搁在窗台,发出轻微的磕碰声。他走到桌前,手指拂过档案袋粗糙的表面。纸纤维摩擦指腹,有点扎人。
“王律师到了吗?”他问。
“楼下。”沈清澜看了眼手表,“三分钟前发的消息。周拓带着秦风在会议室,警方的人半小时后到。”
陈默点点头。他解开棉线,绕开的线圈在桌上摊成一小团。袋子里东西很厚,分了好几个夹子。最上面是打印出来的邮件记录,时间戳是三年前的某个深夜。
他抽出一页。纸张边缘已经有点发毛,被反复翻看过。
“赵志刚现在应该在等。”沈清澜说。她走到窗边,和陈默并肩站着。雨点打在玻璃上,噼啪作响。“等他那个王董救命,等灰影消失,等警方查不到他头上。”
“等不到了。”陈默说。
他拿起桌上另一部手机。老旧的型号,屏幕上有道细微的裂痕。按下电源键,屏幕亮起蓝光,照得他手指关节发白。
通讯录里只有一个号码,标注是“送货员”。
陈默拨过去。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响了六声,接通了。没人说话,只有细微的电流杂音,和轻微的呼吸声。
“东西收到了?”陈默开口。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收到了。比约定的多。”
“辛苦费。”陈默说,“你那边干净吗?”
“干净。”对方声音很低,带着点南方口音,“设备已经处理了,地址是假的,付款路径绕了七层。他们查不到。”
“录音呢?”
“在云端。密钥分了三段,一段在我这儿,一段在你说的地方,还有一段……”对方顿了顿,“在你律师的保险箱里。”
陈默看了一眼桌上的档案袋。“谢谢。”
“不用谢。”对方说,“各取所需。他欠我的,不止这点钱。”
电话挂了。忙音短促,滴滴两声。
沈清澜看着他。“灰影?”
“算是。”陈默把手机放回桌上,“他本名叫吴启明,三年前给赵志刚做过脏活。后来赵志刚想灭口,没成,他跑了。这几年一直在等机会。”
“可靠吗?”
“恨比钱可靠。”陈默说。他走到办公桌后,打开抽屉。里面有个U盘,银色外壳,没有任何标识。“这是他给的见面礼。赵志刚和瑞士那边沟通的录音,还有几次转账的完整路径。”
沈清澜接过U盘。金属壳冰凉,沾着点陈默手心的温度。她握紧了,指甲掐进掌心里。
“警方那边……”她问。
“李建国队长亲自带队。”陈默说,“蓝调咖啡馆的Wi-Fi记录,刘浩的审讯笔录,加上灰影的证词和这些转账记录,证据链已经闭环了。赵志刚跑不掉。”
他停顿了一下,看向窗外。
雨幕里,一辆黑色轿车驶入园区。车灯切开雨丝,在积水上照出晃动的光斑。车子在楼下停住,车门打开,一个穿深灰色西装的男人撑着伞走出来。
王律师到了。
陈默转身走向门口。“走吧。”
会议室里灯光很亮。长条桌两侧已经坐了几个人。周拓和秦风坐在左边,面前摊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滚动着数据流。王律师坐在右边,正在从公文包里往外拿文件。
看见陈默进来,所有人都抬起头。
王律师站起来,伸出手。陈默握了握,手心干燥,力度适中。“陈总,久等了。”
“刚下高速?”陈默拉开椅子坐下。
“雨大,开了两个多小时。”王律师重新坐下,眼镜片后的眼睛很锐利。他推过来一份文件,封面用加粗字体印着《刑事报案材料及证据清单》。“材料我都看过了。从三年前的诬陷案,到今年的商业诽谤、不正当竞争,再到这次的非法入侵和破坏生产经营,脉络很清楚。”
他翻开第一页,指尖点在某一行。
“关键在于时间线。”王律师说,“赵志刚对你的陷害,发生在‘灵瞳’项目数据泄露之前。也就是说,他先伪造了你有动机的证据,再制造了泄露事件。这是预谋,不是临时起意。”
陈默点点头。他记得那个夜晚。加班到十一点,办公室只剩他一个人。走的时候忘了锁抽屉,第二天早上就出事了。
现在想来,赵志刚大概在门外的阴影里等了很久。
“警方那边沟通好了?”沈清澜问。她坐在陈默旁边,背挺得很直。
“李队长在路上了。”王律师看了眼手表,“他们经侦和刑侦联合办案,已经对赵志刚采取了监控措施。等我们这边材料一提交,同步收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