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的光蓝莹莹的,映着陈默的脸。
他敲下最后一个字符,保存文档。凌晨三点,屋里静得能听见电流声。眼皮沉得像坠了铅,他往后靠,椅背发出轻微的呻吟。
文档里列满了条目。
重构计划分四个阶段,每阶段拆成具体任务。时间精确到小时,旁边标注着难点和备用方案。密密麻麻的字,看久了像蚂蚁在爬。
他关掉文档,揉了揉太阳穴。
指尖冰凉,按在皮肤上有点刺痛。系统面板悄无声息地滑出来,悬在屏幕上方。精神力状态条是浅黄色,旁边有个小小的叹号。
“建议:四小时深度睡眠。”
陈默关了面板。他站起来,腿麻了,扶着桌子站了会儿。走到窗边,外面漆黑一片,只有远处高架桥上的车灯连成一条流动的光带。
他看了几分钟,拉上窗帘。
躺到床上,没脱衣服。被子有股陈旧的气味,像晒不干的棉絮。他侧过身,脸埋进枕头里。
呼吸慢慢变沉。
梦里全是代码。函数在跳,变量在闪,错误提示像红色的虫子往外涌。他伸手去抓,抓了个空。
闹钟在六点半响起。
声音尖利,像刀片划玻璃。陈默猛地睁开眼,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看了三秒。伸手按掉闹钟,屋里恢复安静。
他坐起来,头重脚轻。
洗漱时冷水泼在脸上,才清醒些。镜子里的人眼圈发黑,下巴上的胡茬冒出一层青灰。他拿起剃须刀,嗡嗡声在狭小的卫生间里回荡。
泡沫是薄荷味的,很冲。
刮完胡子,皮肤有点刺痒。他用毛巾擦干,走到厨房。冰箱里只剩下两个鸡蛋和半盒牛奶。
他煎了蛋,就着牛奶喝下去。
味道很淡,像在嚼纸。吃完收拾干净,碗筷沥在架子上。水滴答滴答,节奏很慢。
上午八点,他坐到电脑前。
打开昨天列的文档,从头看一遍。手指在触摸板上滑动,光标一行行下移。看到第三阶段时,他停住了。
有个依赖项没考虑到。
他皱眉,快速新建一个便签。写下问题,贴在屏幕边缘。黄色的便签纸,很醒目。
然后他开始写代码。
键盘声密集起来,嗒嗒嗒嗒。阳光从窗帘缝隙溜进来,在地板上切出一道窄窄的光带。光里有灰尘在跳舞,上下翻飞。
写到十一点,他停下来。
手有点抖,是咖啡因的作用。早上那杯速溶咖啡太浓了。他起身倒水,玻璃杯碰着水龙头,叮一声。
水很凉,灌下去喉咙发紧。
他走回电脑前,系统面板又跳出来。这次没有警告,只有一行小字:“推演模式就绪,是否预演对话场景?”
陈默盯着那行字。
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一下,两下。他点了“是”。
视野边缘泛起淡蓝色的光晕。
像隔着一层毛玻璃,现实世界的轮廓变得模糊。耳边响起咖啡馆的背景音:隐约的音乐,杯碟碰撞声,远处的人语。
沈清澜坐在对面。
她的脸有点模糊,但眼神很清晰。灰色针织衫,头发松松挽着。手指捏着咖啡勺,轻轻搅动。
“开始吧。”她说。
声音透过推演传来,带着细微的失真。陈默吸了口气,开始讲解架构思路。语速平稳,重点突出。
讲到第三个模块时,沈清澜打断了他。
“这里,”她手指虚点,“和‘灵瞳’的处理逻辑很像。”问题尖锐,直指核心。
陈默顿了顿。
“借鉴了思路,”他说,“但实现完全不同。”他调出对比图,数据一行行展开。“他们的卷积核是固定的,我这里用了自适应参数。”
沈清澜身体前倾。
“证明给我看。”她说。推演里的她眼神更专注,像要穿透屏幕。
陈默调出测试结果。
图表跳出来,曲线分明。沈清澜看了很久,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笃,笃,笃。节奏很慢。
“继续。”她说。
陈默往下讲。讲到性能优化部分时,他卡壳了。有个数据记不清,临时翻文档又显得不专业。
推演自动暂停。
蓝色的提示框浮出来:“关键数据缺失,建议标记。”陈默呼出口气,退出推演。
现实重新清晰起来。
电脑屏幕亮着,代码停在刚才的位置。他新建一个备忘录,把那个数据点标成红色。然后继续写。
下午一点,他煮了碗面。
清汤挂面,撒了点盐。热气扑到脸上,眼睛有点湿。他低头吃,面条滑进喉咙,没什么味道。
吃完洗了碗,手被热水烫得发红。
他用冷水冲了冲,擦干。回到电脑前,下午的工作是重构错误处理模块。这部分最枯燥,也最容易出错。
他戴上耳机,放了点白噪音。
雨声,淅淅沥沥的。键盘声混在里面,变得柔和了些。写到一半,手机震了一下。
是天气预报。
明天下午晴,气温十八度。他扫了一眼,关掉。手指没停,继续敲。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