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威压并非单纯的能量冲击,而是一种更为本质的、近乎“规则”层面的压制。它仿佛与脚下这座宫殿、与整个帷塔伦、乃至与德洛斯帝国辽阔的疆域同频共振,化作无形却沉重如山的枷锁,瞬间禁锢了李晋周身的空间与能量流动。
李晋感觉自己的灰质星璇猛地一滞,运转变得异常艰涩,连思维都仿佛陷入了粘稠的泥沼。他激发出的灰色护盾在触及那股威压的瞬间便剧烈波动起来,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这不是力量的强弱差距,而是生命层次与权柄的绝对碾压——皇帝里昂,他本身就是这方帝国疆域“秩序”的化身与主宰!
“擅闯帝国重地,窥探绝密研究。”皇帝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冻彻骨髓的寒意,一步步向李晋走来,每一步都仿佛踩在空间的脉搏上,引起轻微的震颤,“李晋,你让朕很失望。朕予你礼遇,而你却选择与阴影为伍,行此鬼祟之事。”
李晋咬紧牙关,对抗着那几乎要将他灵魂都压垮的龙威。他知道此刻任何辩解都苍白无力,皇帝需要的也绝非解释。他强行催动灰质星璇,让那缕混沌之丝也躁动起来,两种对立的力量在极限压迫下被迫更加紧密地纠缠、对抗,反而迸发出一股充满“矛盾”特性的、不稳定的抵抗之力,勉强在皇帝的领域压制中撑开一丝微小的活动空间。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李晋从牙缝中挤出质问,目光扫过那些诡异的容器,最终落回那个最深处的紫色容器,以及其中那个正静静“注视”着这边的银发身影。刚才那一丝精神接触带来的悲怆与警示,依旧萦绕在他心头。
皇帝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冰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极淡的、难以解读的情绪,似是欣赏,又似是……贪婪?
“此地,乃是帝国未来之基石,也是清除世界‘错误’的熔炉。”皇帝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你看到的,是‘素材’,是‘燃料’,也是……‘钥匙’的雏形。”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李晋身上,审视着他那苦苦支撑的灰色能量,眼中闪过一丝灼热:“但你不同,李晋。你是天然的、完美的矛盾聚合体。创世的余晖与混沌的终末在你体内达成了脆弱的共生,这简直是……奇迹。这比我们费尽心力人工调制或捕获的任何‘样本’,都要珍贵得多。”
人工调制?捕获?李晋心中一寒,瞬间明白了那些容器中生物的来历。帝国不仅在利用使徒相关的力量,更在用极其残酷的手段进行着某种禁忌的“制造”!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终末福音’又是什么?”李晋厉声喝问,同时暗中全力运转力量,寻找着脱身的契机。陈冰留给他的秩序印记在微微发烫,她能感知到这里的危机,但突破皇宫的重重封锁需要时间。
“‘终末福音’?”皇帝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看来你知道的比朕预想的还要多。是那些藏在阴沟里的老鼠告诉你的吗?无所谓。告诉你也无妨。”
他张开双手,仿佛在拥抱整个大厅,拥抱那些沉睡的“样本”。
“这个世界病了,李晋。从使徒被转移开始,从混沌在暗黑圣战埋下种子开始,它就偏离了应有的轨道。战争、苦难、不公、混乱……这些都是‘错误’的显化。暴戾搜捕团那些蠢货,以为复活或迎合某个使徒就能解决问题,何其短视!真正的救赎,需要一场彻底的、宏大的‘格式化’!”
皇帝的声音逐渐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笃信:“‘终末福音’,便是重启世界的乐章!而演奏这乐章,需要力量,需要坐标,需要……钥匙!”
他的手指猛地指向那个紫色容器中的银发身影:“他,便是一位古老星灵的最后遗骸,是沟通群星、定位‘终末’坐标的‘星之引’!”接着,手指转向李晋,目光炽烈如火:“而你,李晋,你体内矛盾交织的力量,是能够同时承载‘创世’与‘终末’两种法则,在旧世界废墟上点燃新世界火种的……‘原初之火’!”
疯了!这个皇帝疯了!他不仅仅是想利用使徒的力量,他是想以无数生命和这些被囚禁的古老存在为祭品,发动一场毁灭现有一切,再按照他意志重塑世界的疯狂仪式!
“你这是在毁灭!”李晋怒吼,体内力量因极致的愤怒与抗拒而剧烈翻腾,灰质星璇与混沌之丝的冲突加剧,反而冲开了部分压制,让他周身灰红光芒大盛,“无数生命将因你的疯狂而消逝!”
“毁灭?不,是净化与重生。”皇帝的眼神冰冷而纯粹,仿佛在陈述真理,“必要的牺牲是为了更伟大的秩序。而你,李晋,你将亲眼见证,并成为这伟大事业的一部分。这是你的荣幸,也是你的命运。”
话音未落,皇帝抬起的手掌轻轻一握。
“禁锢。”
言出法随!大厅地面、墙壁、天花板上,无数隐藏的符文瞬间亮起刺眼的金光,交织成一张铺天盖地的法则之网,朝着李晋笼罩而下!这张网蕴含着帝国龙气与某种极为高阶的封印法则,一旦被其捕获,恐怕连他体内的力量都会被彻底镇压、剥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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