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诺斯岛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去,寂静城崩塌的余波仍在天界与那片空域引发着持续的能量乱流。联合调查团在废墟与混乱中艰难地维持着秩序,各方势力在卢克陨落、通道崩溃的现实面前,暂时陷入了某种微妙的平衡与观望。
根特皇家疗养院最深处,被柔和圣光与精密维生仪器环绕的病房内,时间仿佛流淌得格外缓慢。李晋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中紧握着那颗冰冷的安徒恩之心,目光则一瞬不瞬地落在陈冰苍白的脸上。他已经这样守了不知多久,直到窗外克洛诺斯岛的方向最后一阵剧烈的能量扰动渐渐平息,仿佛预示着天界这场浩劫的暂时终结。
就在这时,他握着陈冰的手,感受到那冰凉的手指,极其微弱地动了一下。
李晋猛地抬头,心脏几乎停跳一拍。
床上,陈冰那如同蝶翼般脆弱的睫毛轻轻颤动,随后,那双紧闭了太久、承载着无尽疲惫与坚定的眼眸,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初时,眼神是涣散而迷茫的,仿佛从一场无比漫长的噩梦中挣扎醒来,无法聚焦。她下意识地想要移动身体,却引发了轻微的抽搐和一声几不可闻的痛哼。
“陈冰!”李晋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小心翼翼地握紧她的手,将一股温和的星辰之力缓缓渡了过去,如同引导迷途的舟楫,“别急,慢慢来……你昏迷了很久。”
感受到那熟悉而令人安心的气息与力量,陈冰涣散的目光逐渐凝聚,最终定格在李晋写满担忧与疲惫的脸上。她似乎想说什么,嘴唇翕动了几下,却只发出微弱的气音。她尝试调动体内的圣光,却只引动了细微的、如同萤火般的光芒在指尖闪烁了一下,随即熄灭,换来的是更深的虚弱感。
“你的本源透支太严重,需要时间。”李晋轻声安抚,将温水用棉签小心地润湿她干裂的嘴唇,“我们……成功了。安徒恩、寂静城、卢克……都结束了。天界,暂时安全了。”
陈冰静静地听着,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哀伤。她似乎能感受到李晋平静话语下隐藏的惊涛骇浪,以及那份无法言说的沉重。
接下来的日子,在根特最顶尖的医疗和圣职者的共同努力下,陈冰的身体以缓慢但稳定的速度恢复着。她开始能进食流质,能依靠搀扶下地行走,能进行简短的交流。但昔日那澎湃的圣光之力,如今如同干涸的泉眼,只剩下细微的涓流,每一次尝试凝聚,都会带来灵魂深处的刺痛与空虚。她变得异常安静,大部分时间只是望着窗外,或是凝视着自己无法再绽放光辉的双手,眼神中带着一种李晋从未见过的、混合着茫然与坚韧的复杂情绪。
李晋始终陪伴在她身边,将天界后续的局势、卢克的悲愿与最终的结局、以及赫尔德的阴影,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她。当听到卢克以自我终结换取他们一线生机时,陈冰闭上了眼睛,久久沉默。
“我们必须去魔界。”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声音虽然依旧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不仅仅是为了真相,为了阻止赫尔德……也为了,找回我失去的力量。”她看着李晋,眼神清澈而坚定,“只有在那里,在一切混乱与能量的源头,我才可能找到重燃圣光的方法。”
李晋点了点头,这正是他的计划。天界的危机暂告段落,但真正的根源远未解决。他将卢克遗体妥善安置后,便开始着手准备。
然而,通往魔界的道路,随着寂静城的崩溃,已然断绝。官方渠道——无论是皇都军还是帝国——对此都束手无策,他们甚至连魔界的确切坐标都无法锁定。
转机出现在一个傍晚。沙影贝利特,那位老辣的枪手,叼着烟斗找到了他们。
“听说你们在找去魔界的路?”他浑浊的眼睛里闪着精光,“正规军那帮废物肯定没辙。不过,老子在无法地带混了这么多年,倒是知道些……见不得光的门路。”
他带着两人来到根特地下黑市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找到一个被称为 “空间蜗牛”卡坤 的古怪商人。卡坤的店铺里堆满了各种奇异的空间道具和闪烁着不稳定光芒的矿石。
“魔界啊……那可是个危险又迷人的地方。”卡坤搓着手,打量着李晋和陈冰,尤其是李晋身上那股令他心悸的星辰气息,“常规方法肯定不行了。不过,如果你们能搞到足够纯度的泰拉石,特别是带有特定使徒能量残留的泰拉石,我倒是可以尝试用祖传的秘法,结合这傻大个的‘臭脾气’(他指了指店铺角落里一个不断扭曲空间的、如同巨大蜗牛壳般的装置),给你们强行撕开一条临时的、不稳定的通道。”
泰拉石,传说中源自泰拉星辰的碎片,蕴含着最本源的魔力。而带有使徒能量残留的……李晋下意识地摸向了怀中的安徒恩之心。
“这颗心核的能量太过狂暴,而且被赫尔德的力量污染过,不行。”卡坤只是瞥了一眼就连连摇头,“需要更……‘温和’一点的,最好是与其同源,但更为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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